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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往生者 不了了之(1 / 1)


“你大伯死了。”

阿炳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浓浓的震惊。

秦牧皱皱眉头,他不是质疑这消息的真实性,只是无法相信。

“哈哈!好死!”钟发在一旁大笑着:“苍天终有道!万开兄,你在天之灵这下可以安息了。”

钟发走到一旁去,用手指在土地上画了一个七星阵,手中快速掐出复杂的印结,人们相信天上的亡灵可以通过七星阵与天上的亡灵建立某种神秘的联系。

“怎么会这样…”

过了好一会儿秦牧才低声喃喃着。

“据探子所说是在家中被人暗杀…我也…”

“又是暗杀。”

这情况是如此相似,到底是谁能如此手眼通天,堂堂一族之长都能如此轻易就被他取走性命。

“你们只知道是暗杀,但是不知道是谁吗?”

秦牧缓了好一会儿,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像是一把利刃突然刺进胸口让他窒息,那天他离开奢悦镇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如今突然听到这种消息,确实让他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觉得…不真实…”

秦牧呼吸有些急促,看着自己的手背,又翻过来看看自己的手心,看完了又皱着眉头看看周围的阿炳钟发和一脸懵的紫姑。

“我知道…你一时间很难接受…”

“不…”秦牧快速打断了阿炳的话:“我大伯死了…人都是会死的,但是他死在这个时候,不正常。”

秦牧闭着眼睛深呼吸起来:“这些人是要斩草除根,所有姓秦的人可能都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我因为提前离开了奢悦镇这才躲过一劫,而且现在身边还有你和钟大叔能护我周全…”

“姓秦的,你别难过,我虽然没有亲近的树死了,但是曾经有一朵小红花开在那路边,我和它很要好,但是后来它死了。我想我是能理解你的心情的。”

紫姑努力向秦牧比划着。

“你是一只好树精。”

秦牧懒得理她,和阿炳一样只是敷衍着。

钟发也终于完成了他神神叨叨的仪式,

“好大侄,我给你说,苍天有眼,你父亲终于能安息了!”

直到秦牧转过身来,钟发的脸色突然由喜到惊:“大侄…你…”

秦牧的瞳孔居然又成了“死人眼”。

眼睛一整个是纯纯白色,瞳孔被缩小到极致,只像是一滴墨点在了千里雪地中。

阿炳察觉到钟发的语气不对,连忙闪身来到秦牧面前,见到他这副模样,却也不惊慌,仿佛是早已经预料到了。

“冰寒千古,万物尤静…”阿炳口中念起诀,左手抵在秦牧胸口,再咬破右手食指,在秦牧额头上画起符来,一声“静!”之后,秦牧开始浑身躁动起来。

“阿炳,大侄子这是怎么了啊?”

在身后的钟发只能焦急地看着。

“邪祟作怪。”

阿炳低声答道。“现在邪祟有我们镇压,应该成不了什么气候,前辈放心。”

他的声音听起来从容不迫,非常令人安心。

钟发点点头。

秦牧的脸上浮现出一种他从未有过的怪异笑容,嘴角上扬到极致仍止不住颤抖,像是一双无形的手在拉着秦牧脸上的皮肉使劲向上提,近乎纯白色的眼睛和散乱的头发更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紫姑默不作声地躲回了树内。

一阵抽搐之后,秦牧瘫坐在地上,大汗淋漓,像是刚刚干了什么体力活。

“你体内的邪祟太古怪了,怎么染上的?”

阿炳在秦牧面前蹲下来,用衣角擦了擦指尖的鲜血。

“不知道…”秦牧眼神迷离,似乎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阿炳眯着眼睛:“不知道?我看你挺知道的。”

结合之前大战卷毛之时秦牧怪异的表现,阿炳是非常想要从秦牧口中知道些什么的。

“师傅说过,你身上有熟悉的感觉,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什么…”

阿炳瞬间暴怒,甚至用力将衣角扯下一块:“没什么?没什么你吃土?正常人谁吃土?”

秦牧无言以对,因为只听说过荒年的人为了求生才吃得下观音土。

“你以为你能控制它,实际上是它在控制你!在你每一次有求于它的时候,你以为你是天选之人吗?这免费的白食可不是那么好吃的!”

阿炳怒斥道。

秦牧轻叹一口气:“我要是不用它的力量,我们可能都得死在那儿,至少…至少它不是我们现在就要面临的问题。”

“没有它又怎么样,我就算拼了我这条命也至少要送你离开!”阿炳腾地站起身来,他依然像一团燃烧着的火焰:“你这样下去就是死路一条!哪天遇上对手,我看别人还没出手,你就得先被你那团脏东西反噬了!”

钟发连忙拉住阿炳,让他不要再说下去:“小炳,他体内的邪祟…似乎是极度痛苦的时候才会显现。”

“上次是卷毛打得他痛不欲生,这次是血脉相连的人驾鹤西去,这两者对他造成的痛苦都不可谓不小…前辈,您说得好像也有道理。”

阿炳思索一阵后也对钟发的说法表达了赞同。

“不让他痛苦,他体内的邪祟就不会有可乘之机,是这个意思吗?”

这次轮到钟发苦笑一声了:“人生在世,谁能没有个痛苦烦恼的事儿,难咯!”

阿炳回过头,既然大概知道了邪祟的特点,那么今后可要多加防范了。

“你要振作起来,越是遇到打击,你就越要挺住,这样才能给秦家和你大伯报仇。”

“我知道…你们放心吧。”

“好!”阿炳转过身,拍拍那棵黄葛树:“我们可出发了,你走不走?”

黄葛树叶悠悠飘落下来几张,伴随着一阵烟雾,紫姑又现身了:“走啊!我就等你们呐!”

阿炳与钟发一个眼神对视,随后又坚定地点点头。

不知为何,钟发这次强烈要求慢慢赶路,于是几个人凑了点元石在山下找了一户人家买了驴,又去附近集市上买了车,这才慢慢悠悠往定海州的方向赶去。

浮屠殿仍然是千里冰封中的一颗璀璨的宝石。

黑面尊者仍然坐在他自己的殿内,赵心灵在一旁侍奉着。

“这段时间,准备得都差不多了吧?”

“是,尊者,城内的护卫队已经全部换成了我们的自己人,等下我就去城外和那些人再谈谈,十分稳妥。等到下一次物资运抵,就可开始行动。”

“哦?阿利呢?”黑面尊者挑挑眉,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

“阿利…始终不能直接拉到我们这边,他太重情义了。“

“情义?”黑面尊者冷笑一声:“最不值钱的就是情义了,是吧?”

赵心灵连忙单膝跪下,右手护住胸前:“不管其他人怎么样,但是心灵愿至死追随尊者!”

黑面尊者满意地笑了笑。

走出大殿,赵心灵径直走向马厩,跨上一匹白马,冒着雪花出了城。

距浮屠城百里之外还另有一个城池,唤做“红石壁”,这便是赵心灵的目的地。

红石壁以前也和浮屠殿差不多,是整个大陆最北部的位置,也是他们所在的靖国的要塞之一,但是天高路远,过了红石壁和浮屠城以北荒无人烟,所以在这里设置的要塞大多已经荒废,就只剩下浮屠城仍然有人烟了。而荒废的要塞也并没有完全被风雪覆盖,一些附近的原住民在官爷撤走之后选择了自治,他们搬进了如红石壁之类的荒废要塞,用自己的方式把这些城池运行起来。

在漫天飞雪中远远看到了赵心灵的身影之后,红石壁城上的小六子敲响了哨位的巨大铜钟。

“开门!”

小六子冲着城楼下的人大喊着,他的声音在这冰天雪地中显得那么渺小,但城门旁的人还是听到了,他们转动曲轴,数百斤的木门缓缓打开。

赵心灵挎着白马一路也不停歇,直接往城里的白宫奔去。

“喂!走之前来玩啊!”

小六子冲着赵心灵的背影大喊着。

红石壁领头的人叫钱飞,据说他的某个亲戚在内地有些关系,而关系的作用在这种物资匮乏的地方显得更加重要,人们非常迷信关系的力量。

包括血缘关系,钱飞在上位之后开始找寻他失散多年的儿子,这也是赵心灵提供给钱飞的条件之一。

“钱头领。”

赵心灵走到钱飞面前,钱飞的几个军士合力把赵心灵马背上的一个白布袋子取下来,又拖到钱飞面前。

“这是我之前答应你的,东西我就带来了,到时候钱头领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吧?”

钱飞看了看那硕大的白布袋子,下一秒又一脸谄媚:“赵太史,你看啊,不是我不愿意帮助太史,而是我们这红石壁实在是一穷二白,就算是我拿了您的东西,在这冰天雪地里也没地方用啊,您说是吧?”

赵心灵冷笑一声,自顾自找了个位置坐下,对于钱飞这样的说辞,好像并不意外:“你说吧,还想怎么样?”

“嘿嘿。”钱飞像跟屁虫一样跟到赵心灵旁边站着,有些局促地搓搓手:“赵太史,您也是身居高位的人,肯定也知道要养那么多人,那么多张嘴是有多困难,尤其是在我们这种苦寒之地,而且这次您要我们跑腿的事情不简单,若是我们都能在这次之后搬到内地去生活,可能情况要好上不少。”

“内地?你知道你们这么多人一起去内地,需要耗多大的精力吗?我像是有那么多精力陪你玩的人吗?”

赵心灵有些不耐烦。

“是是是,小的也能理解,毕竟咱们老祖宗在这里生活这么多年,要是想一朝迁徙走那必然是很麻烦的…”眼见赵心灵有些不耐烦,钱飞也想连忙把赵心灵的情绪安抚住。

“本来是万事好商量,但是既然我都把你要的东西带过来了,你不能又坐地起价吧?”

“这…小的也知道不好…说实话小的也不想这样…”

“你忘了当初是谁帮你坐上这个位置的了吗?没有我们,你恐怕现在还在睡牛棚吧!”赵心灵瞪了他一眼。但随即好像又反应过来:“有其他人来找你了?”

“是…是…”

钱飞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一下子变得更加结巴了。

“那看来你应该知道你儿子在哪里了吧?”

钱飞满脸羞愧,那张老脸上瞬间羞红。

“这…这还得仰仗赵太史…”

很明显,钱飞本来想玩一手两头通吃,确实是有其他人联系过他,所以她想借此抬高身价,但是哪里想得到年纪轻轻的赵心灵早已经有了应对法。

“好,我答应你。”

但是赵心灵并没有生气,她已经从钱飞的反应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你按我们约定的日子过来,事情办完,你带着你的族人远走高飞,永远不要再回北部,到那日,我自然会让你们父子相见。”

钱飞大喜过望连忙应承着:“是,是,谢赵太史。”

赵心灵出门骑上白马,白袍子遮住了她大部分的脸,没有人看到她的脸上流露出一股凶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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