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他们曾说起过要不要孩子这个话题。
他说,他不想让她承受生子的剧痛。
他说,他不愿让她再过一遍鬼门关。
他说,有她就够了,其他的均不及她。
“别怕。”白月笙吻上他的唇角,唇瓣在他的脸上摩挲了一会,软软的脸颊贴上了他的脸,“往后,这世上便有了一个与你血脉相连的人。”
茫茫山海,拥挤人潮。
从此你再也不会是一个人。
空寂了多年的血脉至亲位置上,终于有了一个可以填补上的人。
“如果这是你所期冀的,那自然也是我期冀的。”温和的声线一如往常,只是其中掺着一丝萧司岚自己都没发觉的哽咽。
白月笙连连点头,眼尾的那抹红比刚才又深了些。
“司岚,你会是个好爹爹的。”
话音落,白月笙视线下移,停留在自己还暂时没有变化的小腹上。
她的小手轻轻覆上小腹,眼里溢着快要融化的温柔。
“我很感激他/她选择了我,我会让他平安来到这个世界的。”
世界纷扰从未停息,没有人可以让纷争真正停止。可从这一刻起,她会用尽全力保护他,直到他有了足够能力,可以立足于这个世界。
“我会尽我之力保护你们。”他说,“你也会是一位好妈咪,我们都会是好父母的。”
一定会的。
后来萧司岚按她的意思传了饭。用过了饭,她犯了乏,萧司岚陪着她安安静静在床上睡去。
看着怀里沉沉睡着的白月笙,久违的安定感萦绕在他心头。
从前的他最擅长等待。
因为等的是她,四年、五年、六年都不觉长。
在她缺席的那些年,萧司岚心无所依,就如无际大海上漂泊的船舶。
后来她出现了,船舶终于有了停靠点,每一次出海,都有了回程的理由和期待。
于萧司岚而言,白月笙存在的意义不仅是那个“停靠点”,而是这浮世间他存在的因由。
目光所及之处,她在便好。
房里安静,耳边听着白月笙低低的呼吸声,还有偶尔从她唇边漏出的听不清的呓语。萧司岚眼皮一沉,十几日不曾真正歇息过的双眸此刻是真的倦了。
干脆双眼一闭,随她入了梦。
梦里,萧司岚身在一处空旷地方,手中举着一盏油灯。
发觉腰间与胸前轻快,他身上并没有任何防身的东西。
细雨淅沥,地面长着高过他膝盖的杂草,泥泞难行。
萧司岚抬眼,视线顺着油灯有限的亮光粗略扫过近处一圈。
周围除了杂草什么都没有。很像在一片荒芜之地,他从没到访过的某种地方。
忽的,远处传来个金属声。在这样安静的地方显得十分突兀。
那是...
萧司岚眸色一沉,抬起步子便往那个发声地走过去。
耳边风呜咽的声音越发大,直到视线范围里出现人影,耳边的风声几乎变成了呼啸。
悬崖边,一站一半跪两个人影。
站着的那个背对着他,身形健硕,垂在一侧的手里正握着一把枪。
被缚着半跪的那个,看身形,萧司岚微微发抖。
“阿笙!”
那身形,是他刻在眼底心里的。
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