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了半刻,萧司岚语调温和:“身子不舒服怎么不告诉我?”
从她刚才的话里,他捕捉到了村庄这个地点。
鉴于她此前跟他说过的,是去津南这种相对安全的地方。且她带的人够,又有芜枂在身边,所以他并没有暗里加派些暗卫给她。
众多因素在前,萧司岚自然就认为问题不大,也就放松了警惕。正逢手头上的紧急事务多了起来,他被分了心。
细细想来,是自己的不对。
话说回来。既然她在村庄就发觉身体有异样,景盛又从了主子的心思忽略漏报了这一点,可身体是自己的,她怎么没去看大夫。
白月笙默默呜咽着没有答话,被萧司岚圈着缩在他怀里。
原是之前心里着急做事,一来二去全都抛之脑后了。只是话到嘴边她说不出来,原因想来好笑,是怕在他心里坐实了她是个粗心鬼。
即便她不说,萧司岚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是怕我担心吗?”于是特意寻了个借口,给她个台阶下。
她埋在萧司岚的胸膛里,“嗯。”小声答应着,带着鼻音的声音闷闷的。
萧司岚的低下头,下巴轻轻贴近她的发顶。
“阿笙。”缓缓开口,竭力控制着自己有些不稳的气息,“你有孕了。”
抽泣声一下子停下了。
白月笙倏地直起身来,一双媚人的狐眼瞪大,渐红了眼尾,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什么!?”
萧司岚大掌覆在她软软的面颊上,双眸对上她的视线,一字一字极清晰地重复了一遍。
“你有孕了。”
“真...真的吗?”她小心翼翼地问,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见萧司岚点头,她微红的眼尾处落下的眼泪缓缓滑过脸颊,不及逃出脸颊,就被萧司岚的指腹抹去。
“多久了?”
“约两个月了。”
白月笙闻言如梦初醒,无奈笑道:“是我粗心大意,月事两月未来都未去在意。”
自己的身体数次给自己发出提醒,是她自己没注意。
因为忙碌而月事迟来对她来说是常有的事,她以为这次也是这样,所以没放在心上。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粗心大意的毛病还是没改。
此刻两人眼底的神色都能被彼此看得清楚。
“那你高兴吗?”
萧司岚点头:“高兴。”
默了半刻,萧司岚扣住她的后脑紧拥她入怀,微阖上双眼复又开口:“但我...很怕。”
也许这在他人眼里看来是好事,可在萧司岚眼里,却是一件足够让他害怕的事。
政界战场上的他一向雷霆手段,从无怯意,可这件事让他能真实感受到惧怕。
生子是一场与死神的博弈。
他知道他不该往坏处去想。可自从之前闹了次乌龙,他试着去了解,才知道这是一件有多危险的事。
白月笙听到他的回答,语气更像破口的沙漏,沙粒一颗颗从破口落出。
从没听到过他这样的语调。
她知道他在惧怕什么。
从最初到现在,他最害怕的是失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