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臣的动作他自以为是轻的,但他刚转醒又是个粗人,手上力道还是没个轻重。
白月笙没想到他会这么突然没做防备,南臣的手一下过去使得白月笙手上端着的药碗没拿稳,汤药洒出来些。
“对不起。”南臣先道歉,用手边帕子给她清理洒到她裙摆上的汤药污渍。
“没事。”白月笙手里的汤药依旧喂到南臣嘴边。
南臣无法拒绝她,就顺着她的意思把碗里汤药喝了下去。
被折腾了好几天,又是昏迷又是水米不进,现在的南臣看起来脸色白黄白黄的,精神都有点萎靡,可不像白月笙印象里那个叱咤风云大军阀。
亦或是远洋那个意气风发的爱国少年郎。
一碗汤药下肚,白月笙把药碗放在一边,用碗边的手帕擦拭南臣唇边的药渍。
“先前出了点小插曲,不过都解决了。倒是你,死扛了八天竟不知会我一声。”白月笙语调平平,眸子里映着帐子里有些微弱的烛光,“你和我是一样的境遇,一条藤上的蚂蚱,把你那一套一套的大道理收起来,有什么你不该瞒我,应该让我知道的。”
白月笙比喻的蚂蚱逗笑了南臣:“什么嘛,谁是蚂蚱。”
刚笑完,南臣就反应了过来,眸子一秒沉了下来。
他直起腰背,看着白月笙的目光凛凛:“你是说...你也是如此吗?”
白月笙点点头。
“这伤,是发作时所致吗?”南臣眼底又阴下了几分。
白月笙垂下眸子,南臣看不到她的情绪:“是,也不是。”
空手接白刃是她发作引起的过激反应,虽然是秦渐宁中了别人的计对她下死手。
严格来说,是相关的。
南臣执起她的左手。
纱布上浸满了外敷的药味,仔细看是能看到手掌掌心有些凹陷,是残缺了些的。
碎肉多了是要清理干净的,肉没了一部分,就算请来最好的医师处理,手掌仍然无法恢复如初了。
医师所能做的就是不让伤口引起感染,顺利愈合,疤痕不那么狰狞而已。
“疼吗?”南臣的目光绕过她的左手,落在白月笙的身上。
就连他自己都没发觉,他的声音带着些颤抖。
白月笙诚实的点点头:“疼,疼得都快死过去了。”
南臣这才得以仔细的端详她。
上次一别,她身上多了好些伤。
南臣能百步穿杨,必然眼神如鹰,表面上的东西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她都经历了什么,南臣不敢想。
到最后,也只能化作一声无力的嗟叹:“很辛苦吧?”
白月笙闻言,唇角只是微微弯起个弧度。
南臣没再问下去,看着她眼下的乌青,换了个话题:“没睡好吗?”
她确实没睡好。
说到底,白月笙这还是第一次在军营里过夜。
虽然没有战争,但让她时时都觉得有种莫名的紧张。
白月笙点点头。
南臣拿起放在床头枕边的怀表:“四点了,我这没事了,回去睡会吧。”
看到那块怀表,白月笙有些意外:“这块表你还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