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枂回神，立刻莞尔点头道好。
这是几天里白月笙第一回出帐子。
外面天朗气清，久违的阳光投射在身上，暖融融的。
就像是阔别已久，犹如新生。
白月笙下意识的伸手遮了遮阳光。
芜枂一手扶住她，另一只手随手扯下身上披着的一截狐狸皮毛，覆在她的肩上。
白月笙看着肩膀上那件略带着灰白色的软毛：“谢谢。”
整个身体跟着陡然温暖了几分。
芜枂摇摇头，小心翼翼扶着她慢慢挪步子。
白月笙这才看清帐子所在的地方。
这是一片深林内的空地里。
四周绿草茵茵，鸟鸣声此起彼伏，由于不受工业文明的侵扰，空气闻起来是香甜的。
两个人有一瞬的沉默。
半刻后，白月笙问他：“为什么要加入马帮？你仿佛和他们并不是一路人吧。”
上次遇见马帮的时候，其他马帮弟兄都在拼命厮杀，只有他手上没有动作。
他虽然看起来面相凶狠，但白月笙总觉得他内心是个很善良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或者是她沉睡记忆给她的暗示。
她可以相信他，她亦可以放心他。
芜枂默了默：“是你告诉我，要我做个男子汉，以后可以为你做事。”
白月笙怔忡了下，脑里就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脑海里紧接着浮现出一句话。
白月笙喃喃：“我记得我明明说的是，姐姐往后不在你身边，你要学着做个男子汉，不要让别人再次欺负你。”
芜枂整个人一下子愣住，猛然扭头看着她，脸上不知道是惊喜还是高兴。
脸上仿佛一下子聚集了好几种情绪，杂在一起分辨不出。
“你...你记起来了？”他双唇哆哆嗦嗦，说出来话也跟着带着颤抖，“那你还能记起什么吗？”
白月笙努力以那句话做突破口，想向里再近一步。
但接踵而来的空白虚无感带动了大脑持续的钝痛。
像是电流袭击，从内而外。
她晃了几下，失去控制般往一边倒下。
芜枂被她这突然而来的反应吓到，连忙扶住她。
看着她紧闭双眼，眉眼紧紧蹙起，却依然隐忍着没喊痛的模样。
芜枂紧了紧自己扶着她的双手。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咱们回去，不要想了...”芜枂说。
白月笙缓过劲来，对他摆摆手：“不打紧。”
抬起头来时，她的发丝已经浸满了汗水，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出来似的。
“继续走走吧。”白月笙轻声说。
芜枂没说话，眼里的点点水光一朝变成洪波。
所以他们分别至现在，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你多大了？”话问出口，白月笙才发觉说错了话。
他大概自从有记忆开始就像野人一样生活在林里。
时间对于他来说不过是日出日落，晨昏晨晓。
可能连他的父母都忘记他出生的日子了吧。
亦或是他的父母并不是故意抛弃他，而是因为连年的战火和他失散，或是死在了战争中。
当年捡到他的时候，在她模糊的印象里，他只有十二三岁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