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白月笙神色凝重,萧司岚问她:“害怕吗?”
白月笙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短时间应该不会动手了。”
萧司岚道:“你若是害怕,今晚宿在我这。”
白月笙望了他一眼:“真的?”
不等他回答,白月笙已经欢欢喜喜的回房拿东西了。
出了萧司岚的房间,白月笙谨慎的往走廊里望了几眼。
看着一切正常,这才放心掏出钥匙开了锁。
她推开门,还未踏进门,就瞥见门里的地板上有张方形纸张。
谨慎起见,她隔着手帕小心拿起。
是张照片。
照片里,是当年白月笙和南臣这一批留洋学生们的合照。
她一眼瞧见了照片里,有几人头顶上用了红墨水画了叉,其中就有徐平。
徐平身死,恰恰意味着其他几个人也凶多吉少。
此时她注意到,只有她和南臣的头顶上画了个十字。
这符号代表的意思她不明白。
白月笙心里一阵发毛。
如果是场清洗活动,那这张照片就是大家的死亡预告。
下一个,就有可能是她。
白月笙心里一紧。
再三思虑下,她取来曾氏带来的那个牛皮文件袋,将照片仔细放了进去。
连同文件袋一起,藏在房间隐蔽处。
她开门叫来走廊里候着的侍者。
“小姐您好,请问有什么帮到您的?”侍者礼貌问她。
白月笙:“今日是你一直在当值么?没有离开过?”
侍者道是。
白月笙问他:“有没有看到谁在我门前停留过?”
侍者回想一番,摇摇头:“没有。”
白月笙换了个问法:“今日有没有不属于这个客舱的乘客进来过?”
侍者笑着说:“小姐放心,本艘客轮客舱有严格规定,为维护客舱秩序,非本客舱的乘客是无法串舱的。头等客舱中24小时有专人守候,安全方面是很有保障的。”
白月笙闻言,想了想也确实是这样。
她这么问也是不会问出答案的,有点多余了。
能把这照片从门底塞进她房间的,必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又怎么能让自己轻易被人发现?
“好,谢谢你。”
白月笙道谢,关上了房门。
她把萧司岚的枪放进了长外套里,简单一收就匆匆去了隔壁。
进门前,她敛了敛神色。
长舒了口气才推门进去。
然而萧司岚只瞧了她一眼,问她:“出什么事了?你脸色不对。”
白月笙闻言,微微错愕。
萧司岚竟轻易看出了她心绪不安。
她坐到萧司岚身边:“我害怕。”
萧司岚沉吟片刻说:“你方才说了,短时间内不会再下手,不用怕。待返回临城,我加派几个人暗中护你,你只管安心。”
白月笙微笑着点点头。
他一直都能让她安心。
这也更坚定了白月笙心里的想法。
她不确定这次针对留洋学生们的行动有几分的危险。
从她收起照片不打算告诉他时,她就做好了独自面对的准备。
她本还有几分的迟疑,甚至还想依赖他。
但现在,她打算从这一刻开始就把萧司岚阻隔在外,让他远离这场事件,做个局外人。
白月笙怕这场事件会演变成一场政治博弈的漩涡。
萧司岚的身份不该牵涉其中。
至少只有让他远离才不会伤到他。
白月笙把他的枪拿出来递给他:“这里只有一张床不方便,你把今日收缴的那把给我,我回去睡。”
萧司岚淡淡的望她一眼,沉吟片刻。
把那把枪交给了她。
白月笙微笑着接过:“一会儿来叫你吃午饭。”
萧司岚没说什么,只静静的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晚间洗澡擦了头发,白月笙裹着浴巾,静静坐在床上凝视那张照片。
萧司岚那句“你只管安心”萦绕在她心头。
看着照片中站在她身边的南臣,她叹气。
房里静谧,挂钟“当当当”的开始报时,声音回荡着尤为清晰。
她细数着挂钟报时的次数,十一点了。
白月笙头发干得差不多了,便宽衣躺下,把那支枪放在手边,睡觉去了。
她心里有事又紧绷着神经,所以这一觉睡的并不踏实。
船上的航行灯偶尔投进来,能浅浅照亮整间寝卧。
一整晚的浅睡眠折磨得白月笙眼皮子虽沉重,却在微微颤抖无法完全合眼,半梦半醒间,眼皮微微睁开一条极细的缝隙。
并不清晰的视线里,出现了个黑影一闪而过。
白月笙猛然清醒,以极快的速度拿起手边的手枪,起身瞄准黑影的方向,“别动。”
黑洞洞的枪口直指黑影所在方向。
航行灯的白光掠过白月笙的面容,手枪的银光反在她的脸上,灯光与她脸上的冰冷寒意一闪而过。
航行灯打转,最终停留在驻足的黑影身上。
黑影回身,直面她。
夜行衣下,蒙着一张白脸面具。
白光映照下,面具上的笑颜就像裂口的面部,尤为诡异怪诞,直叫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