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万驾车缓缓由侧门驶入萧宅。
同往常一样,停在了园子口。
停下车,薛万往后面看了一眼。
萧司岚下车,打开白月笙这边的车门,将白月笙抱下了车。
显然她睡得很熟。
就连萧司岚这么大的动作都不曾醒来。
萧司岚的指尖在她脸蛋上轻轻碰触一下。
她只微微动了动,脑袋还往萧司岚胸膛里蹭了下。
在他怀里,像只贪睡的小猫。
薛万看他家萧爷入了园子,唇角不自觉的就露出姨夫笑。
转而又发动了车子,把车子开回了置车处。
陈叔收拾着主厅,看萧司岚回来,怀里还抱着白月笙。
他微讶。
陈叔知道萧司岚今日回来,故而只收拾了萧司岚的房。
薛万发电报通知他时,也没提白月笙来啊。
陈叔转身就往楼上去,边快步上楼边对萧司岚说:“不知小姐要来,萧爷稍等,我把小姐的房收拾出来。”
白月笙一觉睡得又沉又安稳。
却因饮了酒口渴,半夜醒来。
屋里昏暗,只有床头柜子上的小夜灯亮着。
她隐隐看见夜灯旁的钟表上,时间是夜间两点半。
夜风吹拂窗帘,窗帘随着风飘飘晃动。
她坐起身子,手指搓了搓睡眼惺忪的双眼。
这不是萧司岚的房间么。
上回萧司岚遭遇行刺,她在这屋陪了他好些时候。
故而认得。
她挠挠脑袋。
她睡了萧司岚的房间,萧司岚睡哪去了。
她寻思着萧司岚许是睡在客房了。
她身上只穿着搭配旗袍的小衬裙,身子离了被子还挺冷。
屋里没水,她只得披上外氅,下楼喝水。
楼下主厅里灯光极亮。
刺的两眼有些痛,她伸手遮了遮。
萧司岚换了一身豆灰色长衫,躺靠在藤椅上,手里捏着份报纸。
手边的小桌上还放着几沓文件,整齐罗列,像座小山。
一杯热茶放在文件旁,热气化作的白烟絮絮飘着。
主厅里安静,他未如往常一般听收音机里的新闻播报。
不知是他读报认真还是在想心事愣神。
白月笙下楼倒水他一点都没发觉。
白月笙几口水下肚,解了渴。
“萧爷?”
白月笙觉得时候不早了,低声开口唤他一声。
萧司岚闻言回了神。
“怎么醒了?”萧司岚问她。
白月笙晃了晃手里的玻璃水杯:“口渴了,下来喝水。”她走去了萧司岚身旁,“那你怎么还不睡?是因为我占了你的房么?”
萧司岚笑了笑:“我离了月余,军中事务无人打理。左右睡不着,把军务都办了也免于堆积到明日再办。”
白月笙看见桌上摆放的文件,心里有些触动。
他太用心了。
而首府那些老头们整日防人,勾心斗角,就连这么棒的部下都能日防夜防。
作天作地,早晚把萧司岚作倒戈。
萧司岚真是明珠暗投了。
她身子微微前倾,贴在他耳边道:“首府那些人不值得你如此。”
萧司岚放下手里报纸,手指轻轻按着自己的太阳穴。
他沉沉道:“我不为了他们。”他抬眸望她一眼,笑了下,“我为了宁安,为了宁安不乱。”
宁安不乱。
她说过的话他都记得。
他曾说过,宁安不会乱,也不会让她走。
他所做的,都是为了宁安。
也是为了她。
她眸里微闪,在电灯光下,像琉璃一般多彩。
白月笙绕到藤椅后,伸出手来,指尖轻轻替他按捻太阳穴。
萧司岚微合双眼。
她手指冰冷。
萧司岚身上温热。
两个人的温度相差蛮大。
“冷么?”萧司岚问她。
入夜风寒,主厅的门敞开着。
吹进来的风微硬,白月笙衣衫穿的少,白皙手臂上冷得没了血色。
“还好。”白月笙摇头道。
萧司岚幽幽道:“嘴硬。你若睡不着,上去把衣裳换了再下来。”
“可是,那件睡衣也很薄。”白月笙说。
那件丝质睡衣和她身上的小衬裙料子极像,都是薄的。
换还不如不换。
萧司岚:“厚衣裳陈叔都给你置办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