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白月笙偷偷瞧着身旁人的表情。
和她想的不同,萧司岚并未冷脸。
只能说此刻他的脸面无表情。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东安那边一切都很顺利么?”她问萧司岚。
平叛乱,往返月余,确实太快了些。
除非叛军节节败退,不堪一击。
以前贺鸣尘都要去几个月。
她想当然的认为这次少说也要几个月。
萧司岚:“此行顺利,从威绗边界一路打到都城也只用了十多天。若是打进了都城,想来往返也不过一月有半。”
白月笙:“什么意思?”
开车的薛万叹道:“打都城前被首府派来的人截胡了,咱们萧爷好好的功劳全给了别人。几百弟兄的血白流了。”
首府的老狐狸。
这种不地道的事都做得出来。
吃相这么难看,和上一世还真是如出一辙。
白月笙撇嘴道:“既如此,只能说明首府那老东西们还是不信任你。既然不信你,打仗又离不开你。讨这些不自在作甚,倒不如反了,自己占山为王当家做主的好。”
薛万笑道:“小姐,这话可不兴说。被外人晓得了可不好。”
萧司岚唇角难掩笑意。
他转首对白月笙道:“看来如今商会你当了家,性子也跟着硬了不少。”
白月笙憨憨的笑了笑,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的会来了歌锦?”
薛万:“萧爷刚回城,便听说了小姐这个月来在临城发生的事。原想亲自来贺...”
薛万还没说完,就被萧司岚“啧”了声生生打断。
他说错话了么。
薛万咬了咬唇,紧紧闭住了双唇。
他家萧爷太可怕了,还是闭嘴的好。
白月笙闻言,感觉周身罩着冷意。
嘶。
所以他是刚赶回来。
得知了她的喜事,家都没回想着给她贺喜。
却再次抓包她和鹂阙他们聚会。
虽然她和鹂阙,彼此是很好的朋友。
但也确实不大好。
白月笙:“对不起...我难得空出时间出来听戏,听完了戏便约了他们出来用饭了。”
萧司岚:“嗯。”
他来的时候看到胡青青的背影。
胡青青拉着骞部,兴冲冲的往舞池冲。
他知道大概率是胡青青的主意。
“恭喜。”片刻后,萧司岚跟她说。
他是专程来贺喜她的。
顺便让她知道他平安归来。
让她第一个知道。
薛万:“萧爷还晓得了小姐家里来了个大伯,一来便搜刮打劫。小姐先斗消停了刺头股东,又联合了股东打发了大伯。川哥从头到尾讲了一通,萧爷听得可带劲儿了。”
萧司岚沉下脸,口里冷冷的道了薛万的大名。
危。
薛万打了个冷颤。
一旦萧爷这种语气喊自己大名。
凶多吉少。
怪自己又多嘴,这下真惹怒了他家萧爷。
薛万求饶:“我多嘴,我多嘴。萧爷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
白月笙哈哈笑了起来。
薛万赞道:“不过小姐干得漂亮。对这样的人,把死过人的铺子盘给他们,又送宅子给他们,真是便宜他们了。这要是我啊,不把他们赶出去就算好了。”
白月笙:“他们敢来,就是吃定了我们,不会叫他们空手走出白家。孝为大,他们搬出了祖父的遗嘱,若不给日后必被人戳脊梁骨。反正那铺子和那套房晦气的很,留在手里碍眼,倒不如给了他们眼不见为净。拿钱消灾,不落得个不肖子孙的名声罢了。”
薛万叹道:“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听到白月笙说贺家那套房晦气。
萧司岚抿唇一笑。
谈笑着,白月笙酒劲上头,眼皮开始变沉。
萧司岚的座驾后座舒坦,这会儿她靠在座椅靠背上,感受着车子微微颠簸摇晃,摇篮一般安逸。
加之入了夜的街道又静谧,白月笙越来越困,不知不觉眼皮子一合,迷迷糊糊睡着了。
从歌锦回萧宅大概半个钟头的路程。
但白月笙自从掌管账房以来,日日操劳导致乱了作息。
好不容易今日歇着,又陪胡青青闹了一日。
她实在倦了,说着说着话就睡熟了。
萧司岚听身边人没了动静,转首一瞧。
她缩在车座里,一动不动。
萧司岚把身上穿的皮袄脱了下来盖在她身上。
转而看向窗外。
眸里颜色如窗外这宁静又深邃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