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守业感叹一声:“如此乱世,光守着这么多钱,又有何用?还不是替别人做了嫁衣。我能不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如今唯有自强才是根本,没有自保之力,何谈守得住万贯家财?守得住家人平安?更别说为父报仇了。”
许伯赞许道:“少爷说的极是。”
张守业闭目沉思,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击,旁边两人都没打扰。他就这样静坐了小半个时辰,才张眼道:“许伯,局面如此,我们不得不提早规划,以应对将来可能出现的危机。我有以下安排,烦请记录,至于是否可行,待稍后再议。”
“第一,从佃户中挑选精干的青壮年扩大护卫队,由田龙、田鹰带领,农时务农,闲时训练。剔除那些贪生怕死、偷奸耍滑的,留下的每月发放工钱,受伤、致残、或死亡的,都有抚恤金。工钱及抚恤金数目由许伯来定。护卫人数越多越好,最少500人。工钱不必给太多,抚恤金必须重给,最后一点就是,独生子不要,成家立业的不要。”
“第二,尽快采购枪支,子弹,不要心疼钱。枪支到了后,交由护卫队使用,多让他们练练手,还是那句,不要心疼钱。枪支最少500支起。”
“第三,必要的时候,去一趟衡州,与赵鸿先见一面,把关系维持住。如果目标一致,有合作的可能,我们可以考虑出钱出粮。”
“第四,程竹君在潭州正在开展推翻张耀祖的相关活动。竹君如果有任何需要,许伯务必全力配合,不管是出钱还是出人。”
话题突然转到她的身上,程竹君内心被触动,张守业这个泼皮无赖,不管何时何地何事,都会想到她,怎叫不让人感动。
“最后啊,许伯、红姨、胡伯就不要叫我少爷了,从小我视你们为长辈,现在我父亲已经不在了,也就只有你们三个长辈了,以后还是叫我守业吧。”
许伯记到这里,停下了笔,开口阻止道:“少爷,行不得,这不合规矩。”
张守业假装生气道:“才刚说的不要叫我少爷。”
许伯:“......”
“许伯,竹君,你们还有什么疑问或者补充的没有?”张守业揉了揉太阳穴,问道。
程竹君有点汗颜,心想:“张守业这家伙,想问题的宽度和深度,就不是我能比的,眼光之长远,谋划之深远,颇有一家之主的风范。”
望着他时而沉思,时而侃侃而谈,程竹君隐隐有点入了迷,心道:“却不知,在思虑上,我竟与他有差距。”
不由后悔自己只顾读书,不通人间事理,不谙人心之道。不禁想起小时候父亲说过的话:“不要读死书啊,要多出去走走,要多看看人间百态。”明白了,应该还不算晚。
张守业见程竹君眉毛皱了几皱,忙伸手上去,帮她抚平眉毛,轻声问道:“怎么啦?”
程竹君心虚道:“没什么。”
张守业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说道:“嗯,没事,想到什么就和我说。”
程竹君低声道:“好。”
许伯确实有疑问,问道:“少...守业,张耀祖可是有两万兵力,我们即使有五百配枪的护卫,又如何抵挡的住两万人?”
张守业答道:“许伯,你别看他有两万兵力,他手下的兵不到十个月,各个赚的盆满钵满,富的满嘴流油,娶小妾的,逛窑子的,花天酒地的,比比皆是,你信不信,过上了好日子,这些匪兵怕死就怕的要命。再说了,我们小家小业小地方,他能派两万人来?说出去还不被人笑死,顶天就来个一两千人。再说潭州边上可是有几双虎视眈眈的眼睛,一直在等待机会的,他不可能跟我们大动干戈的。所以我才说,一定要舍得本钱训练护卫,真正遇到危险,才能有一战之力。”
许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守业说的有道理,但是按照少爷的要求,我估计最多能招到三百左右的护卫。”
这确实不好解决,张守业凝眉沉思。
“你们看这样行不行,”程竹君插话道:“守业,这次你爹办丧事期间,可以向难民施粮,施馒头,一直到丧事结束,其间寻找有适合护卫队标准的年轻人,现在潭州附近的难民太多了。再就是我不赞同还叫护卫队,可以改叫护家军,不仅是守护守业你的家,也是守护他们自己的家。”
张守业略一琢磨,眼中便闪出了花,一能充实护卫队,二能救济附近灾民,三能为父亲行善积德,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而护家军的名号,细细揣摩,确实胜过护卫队。
张守业与许伯相视一眼,均是点头赞许,张守业说道:“好,竹君想的很周到,就这么安排。”
程竹君心中有点喜悦。
张守业忽然想起一事,对程竹君道:“你没回学校上课没事吗?而且青联交给你的任务,你要如何完成呢?”
“没事,我早已想好了,等下我写一封信,让阿牛帮我送去学校即可,这段时间我都可陪在你的身边。”程竹君回道。
“老爷,看来是时候拿出双心玉坠了。”许伯心道。
“守业,竹君,请稍等片刻。主家祖上,流传有一传家至宝,我这便去内库取来”许伯说完便向门外走去。
“啊!我怎么不知道有传家至宝。”张守业惊奇不已,随后又对程竹君说道:“我们家有内外两库,外库就是院子里的大仓库,一些不太贵重的东西都放在那里,包括银元也是锁在仓库隔间里。”
程竹君听的很认真,不时点头。
张守业接着道:“内库则相当隐蔽,入口在西厢红姨的房间内,房间里有一张镶嵌在墙内的陈旧衣柜,抽出最下面的抽屉,在掀开抽屉上方的隔板,就能看到一个地窖门,打开就能进到下方的地窖。地窖里放着些古董,金条,地契等重要之物。”
“啊,你怎么告诉我这些?”程竹君略显局促。
“以后你要帮我持家啊,早点告诉你又无妨。”张守业觉得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