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楠脑袋很快垂下,埋在身前人的肩窝里。
两人凌乱的发丝纠缠在一起。
商楠身上传出淡淡的乌木香,原本让靳兆琛觉得安心的味道,此刻却变得让人格外的不舒服。
靳兆琛还没恨过人,他不知道此刻的他是不是应该转身挣脱,然后给身后的人一个响亮的巴掌。
他动了动胳膊,想从怀抱中挣脱。
谁知商楠的胳膊瞬间抱得更紧,他的脑袋不安分地挪了两下,似乎是为了找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你要去哪儿啊?”商楠的声音闷闷地,还掺杂着一点委屈的意味。
靳兆琛没回答,他隔着窗户看了眼窗外。
下雪了,临城终于下了第一场雪,也是靳兆琛这辈子看过的第一场雪。
大片的雪花如同鹅毛一般洋洋洒洒的落下,像是在映衬此刻即将到来的盛大告别。
“去没有你的地方。”
靳兆琛扣上别墅的大门,将手伸到半空,无数的雪花飞舞,只有零星几片飞进了屋檐,落在他的手心。
他把手边的行李拎下台阶,脚步从容地踏进这场飞雪里,任凭冰凉的雪花击打在身上。
他不需要什么浮夸的告别礼,他只想这样安安静静地一步步的离开。
然后绝不回头。
隔离的这几天,商楠一直处在浑浑噩噩地状态中,他似乎一直都在梦里,又好像真的触摸到了什么。
一觉睡醒,分不清是几时几分,他撑起身子,把头发向后撩了好几下。等清醒过来,他才发现自己竟然睡在沙发上。
他的脑海里忽然像是走马灯一样,很多画面不断地涌出来,拦都拦不住。
从上幼儿园,到小学,到中学,他失去的前半段人生的记忆像是海浪回潮一样猛烈地涌进了脑海里,所有的一切都有了清晰的画面。
他的母亲,靳兆琛,还有在江城生活的点点滴滴他全都想起来了。
商楠将五指插进头发,痛苦得喘着粗气。
商鹿州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他关切地坐到儿子旁边,“儿子,你怎么了?还头疼吗?”
听见商鹿州的声音,商楠猛地抬起头,双手不由分说揪住商鹿州的衣领,“我妈呢?”
“……你说什么啊?”商鹿州有点不祥的预感,“你妈就是我之前说的那样,出了意外已经去世……”
商楠直接伸手掐住商鹿州的脖子,脸上凶狠地样子像是要把商鹿州活活掐死,商楠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骗我!”
“儿子,爸爸……不管你现在想起了什么,你都要……咳咳……相信爸爸,我……咳咳咳都是为你好。”
“为我好?”商楠说,“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你到底对我干什么了?!”
商鹿州一直在咳嗽,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
“你不说,我就送你去死!”商楠的表情已经有些狰狞。
按照以前的商楠对商鹿州的恨意,是绝对能做这样的事的。
“我说……咳咳咳我说……”商鹿州立即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商楠的手稍稍松了点劲儿,下一秒就被一根针头扎进了后颈,他瞠目欲裂地看着商鹿州,最后还是缓慢地晕了过去。
管家李叔的手上的麻醉枪放下,低头站在一边。
商鹿州坐在沙发上缓了一阵,压着嗓子说,“去叫高医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