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去。”
“没事,也不远。”靳兆琛回绝道。
“那我在门口等你。”顾程易小心翼翼地商量道,“你稍等下我,我送阿姨进门就过来,行吗?”
起了一阵风,把他前额的发丝吹得在风中摇曳,靳兆琛只微微点了下脑袋。
建筑总是给人一种稳固的安全感,无论进进出出的人如何变换,房子就是立在哪儿,像个冷淡的旁观者。
两人走到门口的时候,顾程易停下脚步,拉了靳兆琛一把。
“知道我为什么送你向日葵吗?”
“因为……代表希望吗?”很显而易见的理由,人们看到向日葵就会觉得是希望,是向阳而生的寓意。
可顾程易语气一本正经地说,“我是想告诉你,不必等待太阳的降临,你要自己去找太阳。”
“你越渴望什么就越会被什么困住,你想到爱,那么爱就是枷锁,你要记得我说的那句话,只有你自己能救自己。”
靳兆琛勾了下嘴角,一副释然的表情,“我知道,易哥,你放心。”
“我身上的伤还没好,还会痛,所以我不会心软的。”
他站在别墅的门口,把围巾往上扶了扶,寒风吹得他吸了下鼻子。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天气的缘故,眼前的这栋别墅莫名的有些死气沉沉的,一般情况下,这个时间段张姨应该是在家的。
他伸手按了下门铃。
准备好的措辞在他的胸口停留了很久,屋里都没有传来一点的脚步声。
难道家里没人吗?
再按一次吧,如果还没人开门就算了。
门铃声再次响起,一直等到铃声结束都没人来开门。
靳兆琛默默地往后退了几步,准备转身离开,结果他刚刚背过身,大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他猛地转回身,和某人的眼睛顷刻之间撞到了一起。
这个时间商楠怎么会在家!?
靳兆琛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
头发凌乱,睡眼惺忪,身上的灰色毛衣松松垮垮的穿着,宽大的家居裤,裤脚拖在地上,还是光着脚的。
怎么会这么憔悴?
靳兆琛撇开眼不去看他,自顾自地开始自己的说辞,“我是来收拾东西的,我......”
没等靳兆琛义正言辞的把话说完,商楠就双眼迷茫的转身回去了。
“哎......”
等靳兆琛进屋的时候,商楠已经重新躺在了沙发上,身上还裹着一层很厚的被子。
靳兆琛只瞥了眼就去了自己的那间客房,里面还是他那晚离开的样子,这么久都没有人进来过。他把柜子里的行李箱翻出来,把那些他怀着兴奋和期待摆出来的东西又原原本本的放回箱子里。
衣服,画架,书,还有抽屉里的......
靳兆琛把里面的本子取出来,随手翻了一下,像是命中注定一般翻到了夹着照片的那一页。
此时此刻,他看见这张照片只觉得讽刺。
他颤抖着手把照片从本子里取出来,撕掉吧,就当是和过去那个傻乎乎的自己做个正式的告别。靳兆琛把照片移到指尖,毫厘分寸之间,照片上的人发生错位。
至此,他所有的妥协,所有的喜欢,所有的青春记忆,都随着照片彻底埋葬了。
他身上的每一处伤都是墓碑。
行李箱里的东西和来时几乎一样,唯独少了那张照片,他却觉得异常的轻松,像是卸下了千斤的重担。
这几个月的日子像是凭空产生的,他的人生被短暂的凝固在了这狭小的一隅,他在这里尝尽了痛苦、无助、煎熬、挣扎的滋味,无论是身体上还是肉体上的,他都受够了。
如果说他商楠对他的好是他欠的,那现在也该还清楚了。
25岁的靳兆琛,还未曾见过爱的模样,就已经开始尝到恨的味道。
靳兆琛推着行李箱走出房间,目不斜视地往门口走。
商楠被轮子滚动的声音吵醒,他头痛地坐起身,模糊间看到了一个身影。
他朝着那身影轻声唤了句,“靳兆琛。”
身影瞬间顿住了。
商楠站起身,走到那身影的身后,想都没想就直接抱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