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可也坐在简易营帐中,他正拿着一张展开的兽皮细看着,上面详细勾画了平洲的地形,其中包括平洲城内的所有街道路线情况,以及城外的所有山头的地形走势,一目了然。
顾可也将此图从上到下细看了一遍,与他脑中巡查过的位置对比了一二。
这时,秦白大步进来。他一眼便看清顾可也手中的地图,蹙眉道:“这许青……还真给我们送来了地形图。只是,不知道,是真是假?”
顾可也抬眸看了秦白一眼,又低头看着手中的图卷,指尖在兽皮上摩挲片刻,才道:“是真的。这东西一时半刻仿造不了。”
秦白想,那许青若是造假那才是真蠢,那就暴露了她确实没安好心。
普通假地图是不可能骗过顾可也的眼睛。
顾可也将兽皮卷了起来,递给秦白,对着他道:“我看了没什么问题,你再带着人去周围巡视一圈,看看有没有出入。”
秦白接过图纸,坦然道:“将军你觉得没问题,那肯定是真的。”
他跟着顾可也这么多年,自然知道,顾可也对野外环境相当敏锐,他所过之处,必定能深刻于脑中,顾可也脑子里的位置地形与许青所拿地图比对之后,自然就能知道真假了。他拿图去巡查,说不一定不如顾可也脑子好使。
顾可也却不这么想,他道:“平洲土地广博,还是得谨慎一点才行。”
秦白点了点头。
顾可也抬头看着他,蹙眉问道:“对了,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哦,差点忘了,”秦白在怀里收了收,拿出一封信,他道:“将军,今日一早,收到了一封信。”
顾可也蹙眉,道:“信?什么信?哪里来的?”
秦白道:“是京都来信。”
闻言,顾可也转头看了眼,忽的,眸子闪了闪,猛地伸手,一把接过信,开口问道:“怎么才说,这都快吃午饭了……这时间耽搁的这么久!”
秦白先是一愣,后小声嘀咕,反驳道:“这个时辰,离午饭时间还起早呢!哪耽搁了?”
顾可也急冲冲将信接过后,却又十分反常地放在长桌上。
顾可也死死盯着信封,却不动了。他蹙眉道:“这信封……”顾可也欲言又止。
秦白见顾可也模样不对,试探着开口问道:“将军,此信,可是有诈?”
顾可也蹙着眉头,摇头,他死死盯着这信封,严肃道:“不是。”
秦白心中疑惑,他检查过信封,没有任何问题,要说有什么问题,那就是这信封上残留的冷香,让他觉得在哪儿闻见过,莫名其妙地令他胆战心惊。
顾可也忽的抬头,看着一脸茫然的秦白,他有些无所适从地道:“我有些紧张……”
说完,顾可也又低下头,看着信封。
一听顾可也这么说,秦白眉毛瞬间上扬起,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活见鬼。
他听见什么了?
他面前之人是顾可也啊,顾大将军南征北战多年,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他竟然说,他紧张?
想当初,他家将军带兵一路打回京都,这是谋反啊,也没见顾可也紧张呀;
后来,顾可也又以几万人马跟李隼十多万人马在岐山周旋,以少胜多,也没见顾可也紧张啊;
接着,顾可也又带着几千人马来的平洲准备剿杀带着至少两万人马的许巍,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占,也没见顾可也说紧张呢……
此刻,他家将军看着一封信,告诉他,他紧张了!?
秦白现在觉得他脑子不够用了!
莫不是,这封信,竟然比以前那些个性命垂危的要命之事,还要更大、还要更紧迫此?
秦白以为,可能要大事不妙了。
能让顾可也这般紧张的事,能是小事吗?
秦白忽然站的笔直,十分严肃道:“将军,可是要马上召集人马?”
顾可也一愣,目光从信封上移开,蹙着眉头,不解地看向秦白,“召集人马做什么?”
秦白也跟着一愣,心中更加疑惑,他问顾可也:“将军,那……这信,可是有大事发生?”
顾可也一听,心想着,秦白不愧是他最得力的心腹,果真说到他心头上了。顾可也点了点头,道:“确实,你说的对,这也算是大事!”
秦白疑惑:“嗯?”
他说啥了?
顾可也自顾自道:“京都来的信啊!这可是大事啊!”
秦白:“?”
之前京都不是来过信吗?也没见他家将军这般模样。
顾可也忽的一笑,眼底全是毫不掩饰的高兴,他道:“这是阮翎……这可是吾皇给我来的信,能不是大事吗?”
秦白:“……”
如今的顾可也孤家寡人一个,京都唯二有可能会给他写信的人,一个是有当今吾皇阮翎羽,另一个便是林霖。
但从信封来判断,顾可也一眼便认出是阮翎羽的手笔了。
出来半年之久,他收到多次林霖的来信,然而,这还是顾可也第一次收到阮翎羽的来信。
他能不激动吗?
他能不紧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