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阴天，气温有点低。
天色接近中午的时候，沈逸仍能清楚地看到自己呼出的哈气。
假如短时间内找不到小草，必须尽快找个能过冬的地方。京北市虽然没有西北老家冷，但冬天夜里气温也能降到零下。就眼下的情况来看，超市后院是最佳选择。
沈逸心里琢磨着。
公寓的门朝西，迎着村里的主路，是一扇双开门的深蓝色铁门。
铁门锁着，那种十字暗锁，门里侧一般上下各有一个插销起着固定作用。只要打开插销，向外一拉，锁就开了。
沈逸取出包里的撬棍，抓住门把手向外用力拉，没有插销固定的一侧凸起一道缝隙。沈逸将撬棍伸了进去，双手使劲向上扳另一头。
铁门和日系车一样，薄得像纸片。插销还未变形，铁门先凹进去一大块，中间的锁舌直接弹开了。
“糊弄鬼的玩意！”沈逸轻声骂道。
进入单元门，是一条东西向的走廊，走廊里的光线很暗。左手朝南那间屋子是房东住的地方，门口的墙上挂着‘管理室’的小木牌。
屋门开着，里面很干净，外侧的墙下摆着一条长桌。桌上放着一台电脑，一个电热水壶，一托盘玻璃杯，此外还有几沓账本。
右手边是楼梯，楼梯上铺着墨绿色的防滑橡胶。之前新闻曾报道，有租户因为楼梯刚拖洗完，地面太滑，摔成了残疾。租户将房东告上了法院，最终，那个房东连医药费和赔偿金一共赔了租户五十多万。
自打这次事件之后，京北市单身公寓的楼梯基本都换成了防滑橡胶。
一楼走廊空着，沈逸向楼梯上方望了一眼，然后快步走进房东那屋。
赵清若和安斌紧跟在后面。
房东自己住的屋子也不大，算上卫生间也就十八九平。
屋内除了那条长桌，还有一张单人床，一张小方桌和三盆枯死的月季花。进门的位置预留着冰箱和洗衣机的空位。
卫生间不大，除去一个马桶，勉强还能站下两个人。
长条桌靠近窗户的一头，有一个三层抽屉。
沈逸拉开最上面一层，抽屉里放着四个手机大小的塑料盒，盒子里是一堆银白色的小钥匙。
盒子上标注着1、2、3、4的阿拉伯数字，钥匙上贴着口取纸，上面写着房间号。
“我就知道有钥匙！”沈逸大喜。
下面两层抽屉里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只有一盒未开封的茶叶。
沈逸将茶叶放入安斌的背包，手里拿着钥匙盒从房东住的屋出来。
走廊南边的房间号是奇数，北边是偶数，楼梯边上是102号房间。一层共有29间屋子，南边15间，北边因为多出一处楼梯，有14间。
沈逸走到门前，找出102号房的钥匙，正要开门。
安斌拉住他，说道：“先敲敲门，没有感染者就不进去了，节省时间！”
“来都来了，找找，万一发现有用的东西呢？”沈逸说。
“我来开门，你在一旁防着屋里出来感染者！”赵清若说。
沈逸将钥匙交给赵清若。
赵清若扭动门锁，寂静的楼道里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门开了，布局和房东的屋子一模一样，同款的床，长条桌，小圆桌，拉着同样的窗帘。
床上没有行李卷，说明这屋之前没人住。
从102出来，三人连着开了十几间屋子，里面的情况类似。
“机场爆发J病毒的新闻播出以后，很多人预感到要封城，赶在政策出台前选择了回老家。最早离开京北市的人群，主要就是这些租户和极少数有钱人。这种公寓房一般都是短租房，以天或是月来签合同。因此租户离开的时候，都是退租了带着东西走的。”安斌解释说。
沈逸仍坚持要一间一间的查。
开了十几间屋子，花去二十多分钟，安斌算了一下，开完整栋楼大约要三四个小时，从时间上来看并不算长，也就没再说什么。
一层很快查完了，没有任何发现，只有两个单间的床上有行李卷未带走，其它的屋子都空着。
三人来到四楼，打算从上往下排查。
四楼所有屋门开着，里面和走廊一样干净，什么东西也没有。
沈逸怀着满脑子疑问来到北侧的窗户前，向超市后院望去。院子有四五百平米大，中间空着，四周的墙角下堆放着很多杂物，纸箱子，木头，空酒瓶子……
北侧的仓库里，黑压压一片。除去显眼的方便面，还有还有几十个箱子被感染者挡住，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你看！”沈逸对安斌说。
“卧槽，这么多方便面，必须把这里清理出来！”安斌望着外面惊呼，接着他从沈逸的脖子上拿过望远镜，说道：“我仔细瞧瞧，别是空箱子，白高兴一场。”
功夫不大，安斌兴奋地说：“卧槽，箱子没拆封！”
“在物流园和你说，你还不信！”沈逸说。
“我怕你看花了眼，西撤之前市面上就买不到方便面了！”安斌说。
沈逸说道：“看样子，这个超市老板囤了那么多方便面，打算高价出售，结果政府严打哄抬物价的行为，所以他没敢卖！”
“你猜得没错，封城期间政府实行严打，枪毙了好多哄抬物价和药价的无良商人。”安斌说。
“枪毙？”沈逸大为惊讶会判得这么重。
“封城前政府颁布了《战时应急法案》，把很多罪行上调到了死刑。偷窃，抢劫，强奸，哄抬物价，破坏抗疫工作，贪污，网络造谣，组织邪教等等，新增了三十项死罪。”
“政府是不是有点过火了？”
“要让我说，政府的手段还是有点温和，你是没看到外国乱成了什么样子？不然你就不会这么说了！”安斌激动地说。
“我知道，那些乱的国家，全灭国了！”沈逸说。
“不，是灭绝！”安斌着重强调，停顿一下，又说，“而我们，现在还有十二亿人。”
“好啦！去下一层！”赵清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