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层走廊没有四楼干净,地砖上落着很多杂物,是人们搬东西时掉下来的那种碎屑。
二十九间屋子,有一大半开着门,里面乱糟糟的,保留着退租时的样子。
情况和安斌预测的一样,屋子里没留下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沈逸心里有些动摇,他应该听安斌的话,毕竟安斌比他在这个世界里多出五个月的生存经验。
“检查完最后一个房间,剩下的二层,按你说的来。”沈逸说道。
走廊尽头的安斌正在观察周围的情况,听到沈逸的话,他看了沈逸一眼,嗯了一声。
沈逸和赵清若来到最后一间屋子外,这是一间朝南的屋子。
赵清若打开锁,伸手推门,门没有动。
“怎么,里面闩着?”沈逸伸手推了一下,门从里面闩着。
他趴在门上停了片刻,屋子里静悄悄的。他用手指在门上敲了几下,屋子里还是没有动静。
沈逸本来和安斌讲好了,如果屋子里没有感染者,他们就不会打开屋门,可是真到了这一步沈逸心里难免痒痒,尤其是屋门还从里面闩着。
沈逸看着赵清若,赵清若也有点纳闷。
赵清若向后退开一步,举起了步枪。
沈逸深出一口气,肩膀用力向屋门撞去。
砰的一声,门撞开了,同时屋内传出一股臭味。
屋子里的生活用品一应俱全,长条桌上放了很多装食物的袋子,门口还有冰箱和洗衣机,门后挂着几件薄衣。
但这些东西看上去很久没有人动过,上面落满了灰尘,瞧着反而没有那些空屋子干净。沈逸和赵清若站在门外,看着屋子里的一切。
忽然,屋里传来一阵磨砂的声音,像是有东西在摩擦地砖。
沈逸举起标枪,小心地走了进去。他先扫了一眼门口的卫生间,里面没人,纸篓里扔着用过的卫生巾和卫生纸,洗漱池子上方的三层物品栏里放着一堆化妆品和日化产品。
沈逸关上卫生间的门,又向前迈出一步,他的余光扫到床和卫生间的墙之间的地上有个人影。他向前探出头,只见屋子里侧的墙角处躺着一个年轻的女性感染者。
感染者身上穿着粉色的睡衣,头发很长,脖子上戴着一根银白色得项链。项链上方是一根红色的女性腰带,腰带在脖子上缠了一圈,另一头拴在暖气片的上方。
女感染者半躺在地上,腰以上的部分靠着暖气片。它的身体退化非常严重,双臂颤巍巍的举在半空,像是枯树枝一样,两条麻杆似的腿不停地戳着地,赤红的眸子空洞地望着沈逸
“清若,你过来下!”沈逸错愕地看着地上的感染者。
赵清若走过来,看到地上的感染者,也愣住了:“这,”
“我下不去手!”沈逸心里不忍。
赵清若走上前去,在女感染者的头上补了一军刺,说道:“这才是对她最大的尊重!”
“女孩和地下实验室的保安一样,发现自己将要变异,想自杀,可惜慢了一步。”
沈逸说着话,从床上掀起一块床单盖在的尸体上。
“她看着不大!”赵清若在长条桌上众多物品里拿起一个六寸的相框。
相片上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长相甜美,梳着一个公主头。
床头的小方桌上有一个女包,沈逸打开女包,里面有一部华为手机,充电器,防晒霜,爽肤水,口红,口香糖,还有一个夹子。
夹子里面是几张信用卡,一张身份证和一张刚刚拿到的驾照。身份证上的人正是照片里的女孩,叫滕淇淇,2011年出生。
“她只有二十一岁!”沈逸说道。
赵清若背起女包将女孩的相框也装了进去,说道:“安置点或许还有她的亲友,这也是我们最后能做的了!”
沈逸和赵清若出来,安斌还在另一侧走廊尽头的窗户前望着外面。
“我刚才看到两个人影,走得不是很快,晃了一眼没看清是人还是感染者,等我拿起望远镜已经不见了。”安斌顺着主路向北指,“就在村口那个洗浴中心前面的路上。”
沈逸举向北望去,洗浴中心位于村子最北端的路西,过了洗浴中心就算出了村。洗浴中心离超市大概有四五百米,门前是一片开阔的停车场。
洗浴中心的外立面也是深灰色,但是外墙的装饰用的是瓷砖,看上去比周围刷漆的建筑的档次明显高出一截。
‘凯富会所’四个烫金大字下是洗浴中心的正门,大门开着。沈逸吐了口唾沫,忧心忡忡地说:“洗浴里不会是有尸群吧?”
“啊?”
赵清若和安斌同时一愣。
“大门开着,附近如果有感染者这会肯定全进去了!”沈逸说道。
“后院的还没处理,这又多出一窝!”安斌说。
“我有个办法!”沈逸举着望远镜说。
“什么办法?”安斌问。
“用车把大门堵住,然后放把火。洗浴中心这类场所怕客人逃单,所以很少设计窗户。一旦着起大火,里面感染者不会跑,也没地方跑。”
“放火,不会把万长河的人引来吧?”赵清若问。
“那样更好,省的我们去找他了!”
安斌眼里的怒火一闪即逝。
“洗浴中心的事情最后解决,我们先查完这栋楼,然后再清理超市后院的感染者。”
沈逸拍了拍安斌,向二楼走去。
二楼走廊的光线很暗,房东出于安全考虑,一层和二层的走廊两端没有安装窗户。
安斌到一楼把风,沈逸和赵清若继续逐户排查。二楼和三楼的情况一致,几乎全是空房。
只有一户例外,床上躺着一家四口的白骨。
屋子很拥挤,一张双人床和一张上下床占去绝大部分空间。上下铺上下各躺着两具男童尸骸,他们的体型接近,大约八九岁的样子。两具尸骸的头部遭受过重击,可能是他们变成了感染者,后又被人打死的。
里面的双人床上是两具大人的尸体,其中较小的一具应该是女主人,身上还穿着睡衣,睡衣上满是干涸的尸液。较大的一具是男主人,他和女主人一样,只剩下了白骨和头发。
整张双人床上被尸液泡过,变成了灰褐色。
屋子的窗户开着,味道反而不太重。
赵清若走上前去翻开两具成人的尸体,说道:“女人头骨破裂,男人头部没有受伤。”
赵清若从地下捡起一把管钳,钳头上有几片黑色的血渍。
“女人和两个孩子中间有人感染了,接着又咬了别人。男人无奈之下用这把管钳杀死了自己的妻子和两个儿子,孤零零的只剩下他一个人,最后绝望的自杀了!”赵清若猜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