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我在楼顶观察，发现东南方向一带经常有无人机出没。”陶慧慧说。
“无人机？在什么位置？”沈逸有些兴奋，突然出现的无人机点燃了他内心活下去的希望。
“九龙山附近。”陶慧慧说。
“他们是在寻找幸存者吗？”沈逸又问。
“不是。广播里讲过多次，政府现在没有多余的资源也没有能力对疫区的幸存者进行救援。”安振强说。
“政府放弃我们了？”沈逸不甘心。
陶慧慧点点头：“政府也是迫不得已。”
“这条路是我们自己选的，不要怨政府。当初政府让所有人西撤，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老头说道。
陶慧慧不想讨论这个问题，便转移了话题，说道：“我怀疑九龙山附近肯定有什么东西或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吸引了政府的注意力！”
“你想去探个明白？”沈逸问。
“嗯。”陶慧慧点点头。
“或许我能帮上忙！”沈逸说。
“乖乖。从这里到九龙山的直线距离超过十五公里，走路起码要三四十公里，路上要经过很多建筑密集的区域，这无异于自杀！”安振强说。
老头，张彪没有说话，安斌赞成他哥的看法。
陶慧慧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然后说：“老安说的也有道理，让我再考虑一下。”
众人散会后，陶慧慧喊住了沈逸。
“你跟我去楼顶。”陶慧慧说。
张彪看着沈逸和陶慧慧的背影问老头：“大爷，你同意小慧的计划吗？”
老头没有说话。
沈逸和陶慧慧从后面出来，东墙外的楼梯上方有一排爬梯通往楼顶。
二人顺着爬梯上到楼顶。
楼顶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
商场周围建筑稀少，站在楼顶视野极为开阔。
楼顶南边是“万隆商场”的巨型广告牌。广告牌支撑架的空隙里隐藏着一张小桌，桌上放着一架九五式军用望远镜。
陶慧慧和沈逸钻到支架里，伏在小桌前，二人的身影正好被广告牌遮住。
陶慧慧指着东南方向，说：“一周以来，我在九龙山附近多次观察到无人机。”
沈逸拿起望远镜望向东南，九龙山的轮廓在镜头里显现出来，他没有发现无人机。
“我没看到无人机。”沈逸说。
“可能是阴天的原因，又或者它飞走了。一个小时前，我看到一架无人机由西而来，经由这里朝九龙山方向飞去。我就是在观察无人机的时候，发现一群吞噬者正在追你。我看你光着屁股跑得挺快，就没让他们去接应你。”
陶慧慧脸上闪过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沈逸佯装不知道，继续望着九龙山。
气氛安静了片刻。
沈逸说道：“北部机场爆发病毒后又发生了什么？”
陶慧慧望着几百米外绿化丛里发呆的感染者，说道：“政府对京北市北部机场实施火神计划后，京北市和所有沿海城市随即进入了封城状态。仅仅三天之后，封城规模扩增至全国。不到一个月，沿海地区的J病毒形势逐渐失控，政府不得已启动了西迁计划。可是有流言说西迁计划原本定在明年一月初，现在提前五个月实施，根本不具备迁徙的条件。于是，有不少人选择留下来。西迁计划持续了十五天，六亿人分批西撤。西迁范围内有人不愿走，同样有大批不在西迁之内的人加也入了西迁。这就导致原先计划从沿海向内陆延伸两百公里的区域，变成了从两百公里到七八百公里不等的局面。涉及到的人口也由之前的六亿，猛增到了十亿。”
“现在的感染者就是那些不愿意走的人吗？”
“他们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还有的是想走没走成的！”
“有什么区别吗？只有留下的不都成了感染者了吗？”
“不一样，想走没走成的人里有一大部分是在西迁计划中遭遇意外，丢了性命的。”
“有多少这样的人？”
“上亿人。”
“死了这么多人？”
“代价很大，但是值得。”
“西迁计划成功了吗？”
“成功了。但是损失了近两亿人口。其中想走没走成的那一亿人在撤离过程中死于J病毒以及感染者的攻击，少数死于意外和疾病。没有撤离的人有几千万，政府把这类人也归在损失人口里，因为政府无力再对这类人提供帮助和救援。在西撤的过程中，损失最大的是军队。由于防护服的严重不足，大批战士在执行任务时发生自然变异。半个月的时间里，八十万战士牺牲在了一线。”
说到这里，陶慧慧的眼眶湿润了。
“你也是军人？”
沈逸问。
陶慧慧点点头。
“你的部队打没了？”
沈逸又问。
陶慧慧望着南方，缓缓说道：“就在角门大桥。部队负责阻击向城南蔓延的感染者大军，保障青龙江南岸的火车站安全，当感染者冲上大桥的时候，队伍里突然发生大规模自然变异事件……执行任务的整支连队，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
过了一会，沈逸又问：“你那时既然活下来了，为什么不去西部的安置点？”
这个问题沈逸也问过安振强。
“有人不相信政府，有人不愿意背井离乡，有人认为和大部队错开西撤的时间比较安全，也有像你一样因为各种意外错过了撤离时间的人，还有人想在这种环境下建立属于自己的王国，可以为所欲为。总之，原因很多，多到让你想都想不出来。”
与安振强一样，陶慧慧也没有说出自己选择留下来的原因。
“那你现在想没想过回去找部队呢？”
陶慧慧望着远处，缓缓说道：“如今的路上太危险了，不论去哪，几百里的路程绝对是死亡之路。更重要的是，我们没有防护服。”
沈逸说：“防护服？我刚才与丧尸亲密接触，也没被感染！”
“广播里讲过人在不穿防护服的情况下有很高几率会自然变异，防护服可以避免自然变异的发生。如果没有防护服，能保持在一定小范围内活动，也可以降低自然变异的几率。越是大范围移动，越容易引发自然变异。西迁计划之前就有科学家提出了这种观点，后来在西撤过程中爆发的大量感染事件进一步证明了他的观点。但是，至于防护服隔绝了什么东西能让人避免自然变异，科学家们现在也没找到答案。更糟糕的是汉武市病毒研究院的研究表明，西迁计划之后，J病毒加速进化，疫区里的幸存者自然变异的几率翻了几倍。政府耗费物力人力救回去的幸存者，到了安置点之后绝大多数都变异了，这也是政府最终选择放弃接幸存者去安置点的另一个原因。我们现在去安置点，就算能躲过路上成千上万的感染者，也躲不了自然变异的恶果。”陶慧慧说。
“也就是说，我们不但无法去往西部的安置点，甚至也不能去其他城市，只能在这附近活动？”
沈逸问。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