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周文胤说话,朱轩亦率先发言。
“文胤兄,你这迷路可有些远了,让我一通好找!”
“老伯,我是赵大人的世侄,你将这柄牙扇递给赵叔叔,他自会相见。”
兴许是动了气,朱轩亦也不瞅周文胤一眼,将手中温润如玉的牙雕折扇递给管家。
周文胤难为情的不知如何开口,直愣愣的站在一旁讪讪陪笑。
“我都跟你说了,这京都不比别的地方,深宅大院看似简单,没有过硬的关系,连大门都不好进。”朱轩亦消了消气,对周文胤道。
“是,轩亦兄高瞻远瞩,本不想让你沾惹是非,还是最终得靠你。”周文胤一把搂住朱轩亦的肩膀,勾肩搭背,男人之间的道歉方式没那么复杂。
朱轩亦上半身猛然一震,从没人对自己如此。
“唉,这回咱俩算是绑定了,你放心有任何危险我都尽量护你周全,刀枪火海我给你顶着!”周文胤拍着胸脯做出保证,两个脑袋靠得很近。
朱轩亦眼角藏不住的笑意,脑门上结出细密的汗珠。
“朱公子,老奴有眼不识泰山,胆敢阻拦您的去路,老爷已经狠狠的骂了我,您快请进。”老管家一路小跑,双手捧着牙扇,诚惶诚恐。
“?”
“从不许进门到热情迎接,这就这么大差异?”周文胤一瞬间彻底拜服。
单手摇着折扇,纤细的手指细腻灵巧,天生白皙的皮肤比牙扇还胜过一头。
朱轩亦带着小跟班周文胤心情极佳。一路哼着小曲,脚步轻快。
刚过中庭,传闻中闭关静修的赵政明翘首以盼,远远的望见两个人影,不敢丝毫摆谱。不见文人清流的沉稳,边喊话边提着长袍迎接。
“有失远迎,惭愧之至。公...公子,朱公子您快请进。”赵正明话音一转,硬生生调转了方向,热情的招呼两位请进。
自觉让出正座,赵政明亲自斟出两杯茶,刚下来的极品毛尖,茶香四溢。
朱轩亦轻笑了两声,竟一把将周文胤推到了正座,自己坐在一旁。从百宝囊中掏出来两只茶盏和一只小巧的茶罐。
“赵伯伯,我口味刁,还是喝自己的茶吧,您让小厮好生泡上,顺便您尝尝。”
赵政明面色坦然,不见丝毫恼怒,豁然用手拍打脑门,声音亲和。
“老糊涂了,忘了你的喜好,这种粗茶怎能下得了你的口。”
也不知道朱轩亦携带的是什么茶?简单冲泡,瞬间压过了原本的茶香。香气清幽,唇齿留香不散,回味意犹未尽。
“好茶,真是好茶!”赵政明坐在侧面,细细的咂摸滋味,衷心的赞叹。
“嘿嘿~这是我从爹爹房里偷来的,您觉得好喝剩下的就留给您了,算是晚辈的孝敬。”朱轩亦怡然自得,平淡的说。
“不敢,不敢。这茶香太过霸道,品尝过这个,我的那些茶真就没法入口了。”
赵政明在官场打拼多年,从木讷憨直发展到官场油子,话说的有理有据,又不得罪人。
“文胤喝茶,冷了就失去香味了。”朱轩亦轻轻抿了口茶,望向赵政明。
“看面相最近赵伯伯精神可是不大好,莫不是因为最近的科举舞弊案忧心?”
赵政明眼眸收缩,转瞬即逝。哀叹一声,苦笑着说。
“这事真是从上到下,妇孺皆知了。我一生为官清廉,谨小慎微,还是命中遭此一劫,你们后辈就当是以此为鉴,吸取经验教训吧。”
“赵伯伯此事怕远没有这么简单吧?如果这桩科考舞弊案真是奸人构陷,那应该也拿不出什么实质罪证。”
“每年科考的试卷都是圣上审阅钦定,直至考卷摆放的那一刻才展露考生面前,期间由都指挥使司负责看押,根本没有泄密的可能。”
“况且本朝极度重视科举舞弊案,圣上是个明君,一旦有相关检举,被受重视。会详查考卷情况,从文渊阁抽调三品以上大学士反复勘验。”
“这桩案件至今举棋不定,犯人未被释放也未被定罪,连赵伯伯也被停职。这里面的内情还请您详细说一说!”
朱轩亦气定神闲,分析的头头是道,如数家珍。
赵政明神情凝重,正要以涉及官场密卷,不方便透露的官话搪塞,一抬头正看到朱轩亦手中把玩的玉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