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宵是要付出代价的，她现在就觉得自己走路都轻飘飘的，并且很有可能被一阵微风刮到天上去。
而且还可能会冒痘痘、长黑眼圈。
莫西莱尔心里这样想着，弯腰提起了装满小蘑菇的篮子，连同那条鲜美的鲑鱼一起拿回了舱室。
啊，她之前是不是不该凶他们的？
莫西莱尔无视了潜在生物污染警告，将蘑菇和鲑鱼丢到了医疗纳米针的冷藏室进行保鲜。
她给自己定了个四小时后的闹钟，躺在了逃生舱的简易拉伸床上。
她把两只手枕在脑后，看着头顶的节能灯泡开始昏昏欲睡起来。
那条鱼是炖了好还是切片煎了好？以前她没有锅，但现在地上有这么多锅...
她可以拿一个来的，毕竟是名义上的领袖，这些锅子都属于她...
她不知不觉闭上了沉重的眼皮。
她现在能吃下一整个中央黑洞、放射性质子冰激淋或者...
莫西莱尔睡着了，很快的。
VITA注意到了这件事，然后贴心地给她调弱了室内的大部分灯光。
现在，舱室内就只剩下橘色柔和灯光、莫西莱尔均匀的呼吸声与轻微的制造模块运转声了。
VITA将熔炼好的金属引入压铸模块，指示灯有规律地闪烁着。
睡眠...是一种什么感受呢？
很可惜，四个小时的睡眠并不足以让她恢复全部的精力。
虽然期间几乎没有人来打扰她，但对于一个马上就要迎来27岁生日的成年女性来说，这次通宵带来的伤害很可能要一个星期以上的时间的才能完全消弭。
如同绝大部分人一样，通完宵的莫西莱尔从床上艰难爬起来后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今天一定要早点睡。
“在您陷入深度睡眠的四小时零三分中，制造模块已经组装好了第一把电磁轨道步枪。除此以外，共有七人、一只乌鸦和十三片落叶接近过逃生舱的警戒范围，”VITA欢快活泼的声音回荡在舱室内，“七人中有五人是营养不良的小孩——他们与乌鸦都已经被我用汽笛声驱赶走了，剩下的两人中有一人是卢恩先生，他似乎有要紧事找您。剩下的一人称呼您为‘小希’，并试图通过攀爬的方式从天窗进入。”
“需要我为您播放她的影像信息吗？”VITA又问。
“不需要。”莫西莱尔揉了揉发胀的脑袋。
这个世界上能给她起这么蠢的昵称的除了佐伊还能有谁？真是想都不用想就能知道。
“电磁轨道步枪在哪里，让我看一看。”莫西莱尔拍了拍自己的脸好让自己清醒一些。
她在杯子里喝了点冷掉的纯净水，又稍微活动一下身体，这样就算是起了床了。
“主动式气冷、重接加速，加长型轨道。标准硬币形抛体理论出膛速度为1500m/s，可在100米内有效破除10mm钢板或任何军用级别以下的次级装甲，”VITA从逃生舱的简易不锈钢桌子里弹出一把寒光闪烁的长枪，并且开始声情并茂地大声为她介绍自己的杰作，“过热前能够连续发射200枚以上的抛体，足够将任何挡在它面前的蠢物打成金属含量远超平均水平的马蜂窝。”
莫西莱尔忽略了VITA把轨道枪藏在桌子里的恶趣味，转而将注意力放在新鲜出炉的杀伤性武器上。
作为最传统的电磁武器之一，轨道枪因其相对简单的结构与近乎无上限的改装性能而备受星际海盗与枪械狂热爱好者的追捧。
然而其低使用成本才是莫西莱尔最看重的。在材料过关的情况下，它的使用成本几乎只包含一些用作弹药的打磨过的金属抛体而已。
只要有合适的高压充电设备、充足的金属抛体储备，再加上一点必要的维护，这把电磁轨道步枪甚至可以扣住扳机一直使用到这颗星球的内核冷却——嗯，只要它的电磁轨道不要过热烧毁。
莫西莱尔将它拿在手里。
这把由“流火”轨道枪为原型设计的电磁武器比她想象中重一些，大概是因为VITA在制造它的过程中用钢材替换了部分营地目前还缺乏的高强度轻型材料。
即便如此，它的裸枪整体重量依然被控制在了4.15kg左右。对于大部分动辄十斤、十几斤的能量武器来说，这已经是极其优异的数据了。
“动能转换率有多少？”莫西莱尔试着用它瞄了瞄自己挂在墙上的水壶和别的可怜的小玩意儿。
这把枪的手感还不错，连她这样打水弹能让摊位老板不忍心收她钱的枪械白痴都心生出了“我可以用它打死一整只太空死灵编队”的感觉。
“在您第三次打呼噜的时候，我对这把原型枪进行了简单的模拟测试，”VITA对正在酷酷地摆姿势的莫西莱尔说，“一直到您第四次呼噜声响起的时候，我一共进行了1297次的模拟。其中有效次数为1293，抛体平均出膛速度应为1473.8m/s，有效动能转化率取整后不低于54.8％。”
VITA奇怪的时间戳让莫西莱尔皱紧了眉头，但莫西莱尔知道VITA就是在故意捉弄她，她才不会上当。
“五十四点八？还不错的数据。”莫西莱尔装作没有听见VITA毫无意义的玩笑话，只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般来讲，民用电磁轨道步枪的有效动能利用率在百分之五十左右，军用电磁轨道步枪则能将该数值提升至百分之七十以上。
考虑到正常能量逸失与当前状况下材料受限而做出的结构及电磁系统上的妥协，这个数据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如果是让莫西莱尔自己设计与组装，她大概只能做出一把动能转化率不到百分之二十的儿童玩具。
“做的不错。”这句话已经是能从莫西莱尔口中说出的最高规格的赞赏了。
“当然。”VITA回答。如果有尾巴的话，VITA现在已经把它翘到天上去了。
“唯一的问题是，我没有足够的材料来生产出合格的电容器与强制器，”VITA说，“我试过组装流体电池，但是失败了。莫西莱尔小姐，我们没有合适的为轨道枪供能的方式。”
如果没有能量输入，这些轨道枪比烧火棍强不到哪里去。
“那就用线缆供电，”莫西莱尔毫不在意，“只要想方设法让它们工作起来就行了。我会试着对逃生舱的储电系统进行改装以让它足够在短时间承受至轨道枪所需的电流强度。”
只是如此一来，本就捉襟见肘的金属储备又得因为铺设供电线缆而再少一分了。本来还打算这几天就把电线和照明设备铺满整个营地的，现在看来估计得等到潮汐夜过后再想办法了。
“起名字了么？”她又问。
“当然，我管它叫‘硬币发射者’。”VITA很自豪。
“太难听了，就叫‘电磁A型’吧。”莫西莱尔思考了一下，给它起了个正常点的名字。
“抛体的产能怎么样？”她随口问道。
“原料充足的情况下能达到200发每小时，但那要占用当前制造模块百分之九十八以上的生产线。也就是说，我们在生产抛体的时候无法同时生产轨道步枪，生产轨道步枪时无法生产抛体，”VITA说，“我建议您立刻不计一切代价地扩张生产线路，这样才能确保该宙域始终掌握在我们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