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站着士兵,她将遮挡视线的头盔往上顶了顶,高喊道:“来者何人?!”
她心中微喜。
难不成是京城终于得到消息,派援军来了?
领头的黑虎军骑着汗血宝马,缓缓上前一段距离,掏出一枚令牌扔了上去。
守城兵连忙接住,看到上面的‘慕’字后,表情剧变,连忙拖着长音大喊:“开城门!”
声音传进了每一个耳朵里。
城门缓缓打开。
守城兵将令牌递给另外一个人,“快去,告诉丰将军,王爷来了!”
那人神色兴奋,“是那位王爷吗?”
“你个笨蛋,这星月,就只有那一位王爷,快去!”
“是,我这就去!”
慕轻不管在京城那边的名声如何,这边疆的将士,没有一个不佩服她的。
首先那些传言谁知道是真是假,她们也不在乎。
其次,她们只信真刀真枪敢上战场的,信能守护家国的,信能护她们命的。
慕轻很快被安排进城主府。
管家在外面逛了一圈,才了解到。
这边早已兵荒马乱,并且,凉城失守了。
荣国的将士在属于星月的凉城里肆意妄为。
荣国原来早就已经攻了进来,只是不知为何现在消息还没传到京城,甚至一点风声都没闻见。
管家走在街道里,路上随处可见星月国的将士,她们兴奋地谈论着慕轻。
这段时间,笼罩在在她们上空的阴霾,随着慕轻的到来一扫而空。
似乎慕轻的到来,还为她们带来了希望。
管家听着她们对慕轻的瞻仰和崇拜,与有荣焉地笑了笑。
城主府中。
慕轻坐在院子里,不久后,丰将军来到。
丰将军神色有些激动和兴奋,单膝跪下,“王爷。”
“丰将军请起吧。”慕轻眉眼携着几分温润的色泽,“这边的情况我已知晓,叫上其他几位将军,商讨一下接下来的作战计划。”
丰将军一下有了主心骨,“就喜欢王爷这么直接的!”
有王爷在,区区荣国,那岂不是随便打打?
多年前,慕轻独自一人骑马离开凉城的背影还深深地留在她脑海中。
那时她当慕轻不自量力,能击退荣国或许有些实力,但也一定有一部分运气。
她实在没办法相信一个年仅十五岁,对她来说还是个孩子的人,能够做到她们这些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将都做不到的事。
可后来,她拿着和平契约回来,身后是瑟瑟发抖却掩不住崇拜眼神的荣国将士。
后来她们才知道。
这年仅十五岁的王爷,居然直接闯进了朝堂上,逼着荣国国主签下了契约。
狂妄。
嚣张。
可她有这个实力。
丰将军此时想不到,就是她如此崇拜的摄政王。
在深夜,对面与她相约的,正是此次攻打星月的荣国太女殿下。
这是在凉城的茶楼。
外面随处可见到处都是尸体,行走而过的都是荣国的将士。
慕轻望着楼下,眸中青玉般温润的微芒让她看上去透着某种类似悲悯的意味。
郦斐:“王爷这是怜悯星月的百姓?”
灭世:……这小丫头绝对是误解了。
慕轻的眼神不是怜悯,是遗憾。
看看路边的那颗头骨多完美啊,只是可惜,死得时候被损坏了,失去了收藏价值。
“王爷既然已经选择了荣国,就不必再心系星月了。”郦斐嘟嘟囔囔地说道。
她只是有些不开心,不喜欢慕轻再站在她的对立面。
“你误会了。”慕轻淡淡地看她一眼,“我并未选择荣国。”
郦斐张大嘴巴,“那王爷为何要帮我?”
慕轻:“你的母皇和那群姐姐,没有一个安分的,她们早就对星月虎视眈眈,想要卷土重来,休养生息十年也够了,这一战早晚要开始,本王只是选了一个还算看得顺眼的人作为一把利器,以绝后患。”
郦斐很聪明,不然也不会被慕轻选中。
即便她在慕轻眼里笨得像个智障,但比荣国的其他皇女,要聪明多了
郦斐一听这话就明白了。
跟着看向窗外,街道里歪七扭八的尸体倒映在她乌黑的眼睛里,显得有些诡异。
想来,不管是她的母皇,还是那些好姐姐,无人生还。
-
消息很快传回了京城。
封岚很快知道,慕轻根本就没有去治理水灾。
甚至她派过去的人也全都死了。
除了秘密派过去的暗卫。
消息是暗卫带回来的。
慕轻一定也知道暗卫的存在,却让她活着,就是让她把消息带回来。
封岚怒火滔天又忍不住惧怕,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慕轻!她这是要造反!”
“来人!不顾一切给我捉拿慕轻!朕要……”
她话还没说完。
她的心腹仙桂和御林军统领跪地大喊不可。
封岚眼里折射出如野狼一般绿幽幽的光,仿佛谁再说一句令她不悦的话,就会死无全尸,“为何不可?”
御林军统领:“陛下,这是信使,从凉城来的……”
她将战战兢兢的信使推到封岚面前。
封岚没有表情地看着她。
信使哆哆嗦嗦地将染血的信件掏出来递过去,“陛下、陛下恕罪……”
封岚看着上面的血迹,心里哆嗦了一下,冷着脸将信夺过,拆开来看。
那信上正是此时边疆的战况。
因为荣国进攻的太过突然,一时没有防备导致凉城失守。
凉城后面是贡城。
荣国军不知怎么想的,并没有一鼓作气,趁热打铁,反而就停歇在凉城。
封岚气血上涌,目眦尽裂,那双几乎要凸出去的眼球显得极为恐怖,盯着信使,“这都多久的消息了,为何现在才送来?!”
信使连磕了好几个头,“陛下饶命!”
她也想知道怎么回事。
正在赶路突然就晕过去了,醒来时没缺胳膊少腿,信也没丢,可却耽误了时间,还不如让她死了!
御林军统领:“陛下,所以万万不能杀慕轻,慕轻没有去甲都县,是因为直接去了边疆,边疆不能没有慕轻啊陛下!”
这个道理封岚在看到信的时候自然就明白了,气得额角突突地跳,“滚,都给朕滚!”
她不仅不能处罚慕轻,还得嘉奖她。
…
丞相府后院,桃树边,沈相衾目光怔怔地看着虚空,手一松,艳粉的桃花花枝砸落在地,脆弱柔软的花瓣凌乱地散开。
他迟缓地回过头,直直望着侍从,“你刚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