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抬眼望去,宫门亭台楼阁如在画中,但见春色似锦,绿柳含烟,四周景色倒映入水,形成一幅奇异对称的绝妙画。
上官浅一身青衣素裙,松松挽着的堕马髻上除了并蒂的两朵素银珠花外别无他物,却更衬得肌肤如雪的她清丽动人。
她不紧不慢的走在羽宫的回廊上,向着云为衫的寝殿走去,步伐轻快的抬脚跨进云为衫的房门。
云为衫恰好转身与她对视
“你怎么来了?”
“姐姐,这话好生没有道理,上次过招把姐姐打伤了我甚是过意不去,所以特地过来看看你。”
上官浅意有所指的是两人那次在执刃殿外的争斗。
“你有话就直说。”
云为衫眉头一皱,似是让她赶紧说正事儿。
“我今日听说宫远徵跟金繁在羽宫房内打到殿外。”
上官浅歪着头笑看着她。
云为衫紧盯着上官浅的脸面色警惕道: “你消息倒是灵通的很,不过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上官浅见云为衫一副警惕的面孔破涕为笑,声音悠悠地说:“姐姐,宫远徵跟金繁抢的这东西事关宫子羽的身世,也就代表着谁更能坐上这执刃之位,你说跟我有没有关系。”
云为衫眉头拧紧,冷冷地道:“你知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上官浅看着云为衫不语,片刻勾了勾嘴角,继而道:“对啊,我知道。”
“你想要我帮你去拿宫子羽的医案?”
云为衫似是看透了上官浅的打算,眼神带着肯定的望着她。
上官浅不语,她撑着下巴巧笑嫣然的望着云为衫,眼里藏着一股让云为衫看不懂的情切。
“不,我不用你拿医案给我。”
上官浅一改刚才巧笑的面色,对着云为衫眼神闪了闪地道:“我猜你是要拿本假的医案给我吧,姐姐。”
云为衫猛地转头过去凝望着她,眼里带着丝讶然,只是看着上官浅不语,想要看清上官浅的意图。
上官浅不以为意,没把云为衫的表情放在眼里,转而眉眼冷了几分地道
“姐姐,你真是好深的算计。”
“你算计归算计,有一件事情你得答应我,我便不阻止你这次算计宫尚角。”
上官浅一道幽深的目光落在了云为衫身上,等着云为衫下一步作答。
云为衫挑了挑眉眼,目中充满了探究之意地道:“你会有这么好心?”
上官浅自顾自地拿起了桌上的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慢悠悠的喝着,眼神看向云为衫笑意吟吟。
“当然是了,姐姐为何不信我。”
“只要你答应我,不拿宫尚角母亲泠夫人的医案算计他我便可不阻止你。”
上官浅放下茶杯,一字一顿的对着云为衫地道,眉眼带了几分认真。
云为衫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之色,瞬间抬眸打量着上官浅眸中的情愫。
“你不会真对宫尚角动了....”
没等云为衫把话说完,上官浅抢先开口冷冷道:“我的事情,姐姐少管的好。”
“只要你答应我这点,我不介意这次跟你合作,姐姐你意下如何?”
上官浅直起身,笑看着云为衫温声道,茶杯在手中悠悠的转动着。
云为衫思虑了一会儿,对着上官浅道:“好,我答应你。”
上官浅眉眼间的笑意柔和了一些,起身对着云为衫点了点头。
“那就多谢姐姐了。”
上官浅说完转身便走,只是上官浅快要踏出云为衫房门的时候,云为衫的声音冷冷道带着丝警告的语调从她身后传到她的耳边。
“我劝你还是克制着点你的心,他日宫尚角知道你是无锋的细作,你的下场未必会好到哪里去。”
云为衫言毕,上官浅背对着云为衫,她用眼角压住了眼底闪过的一丝失落,背对着云为衫道。
“多谢姐姐。”
云为衫目送着上官浅那柔美却挺直的背影走出了房门,点漆的黑眸还带着冷意,如同沉静的冬日的湖面深邃无澜。
角宫内一如既往的安静,上官浅漫步前行,来到了墨池,双手端着红木材质地雕刻着海棠花纹的托盘,托盘之上依旧是宫尚角上次提及说好喝的西米莲子羹,此时冒着热气散发着清甜的香味儿,上官浅走进墨池刚到门边透过门缝看着门里的宫尚角,他单手支起下巴,如墨般的青丝散落在背上,目光下敛,看着手中的书。
上官浅神思回转,脑海中回荡着云为衫的话。
“我劝你还是克制着点你的心,他日宫尚角知道你是无锋的细作,你的下场未必会好到哪里去。”
上官浅低头,手托着托盘的力道紧了紧,嘴角扬起带了丝苦涩的笑意,心底的那股酸涩的情绪,慢慢滋生着,从门缝里望着宫尚角心里道。都说宫二先生心思缜密老谋深算,外表冷酷无情,可是她觉得他在心底是一个温柔的人,只有她知道他在梦里被云为衫还有雾姬夫人拿他母亲还有弟弟算计了他,那时她以为他只是输了这步局而生气,殊不知他是因为有人利用他逝去的母亲和朗弟弟算计了他,那是他心里的疤。
上官浅盯着宫尚角的眼神带了些许心疼,也带了些爱意,上官浅转头已经收了泪,很快把情绪收进了心底,端着莲子羹跨步走了进去,宫尚角听见了声响抬眸望着上官浅。
“上官姑娘拿到了?”
宫尚角率先开口问道,看着上官浅轻声道。
上官浅轻笑着点点头,双手端着莲子羹递给宫尚角示意他喝完了再说。
宫尚角盯着上官浅,嘴角微微上扬笑了笑,接过上官浅的莲子羹,吃了起来,片刻后,缓缓道:“看来上官姑娘是拿到了。”
上官浅从袖口处拿出来了那本医案,双手递给了宫尚角,宫尚角接过,眼底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意,望着上官浅带着些讶色地道。
“上官姑娘,果然聪明,不知道上官姑娘是怎么拿到的。”
“前不久你才跟云为衫姑娘起了争端,大打出手今日不想却是这么快就拿到了。”
上官浅端庄的跪坐着,微微抬眼,眼神温柔的望着宫尚角道。
“角公子,你是我以后的夫君,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宫尚角目光平静无波动,嘴角挂着浅浅笑意。
“上官姑娘这么上心?”
“夫君之命,自当在所不惜。” 上官浅望着宫尚角眼神带着真切地道。
宫尚角压制不住嘴角的笑意,眉目之间舒展开来,带着丝欢愉。
“那日你命人在角宫庭院种了月桂,你可以知月桂的花意。” 宫尚角盯着上官浅,目光紧紧跟着她,眼神渐渐地灼热。
“知道。”
“你知道?”
“那你说说看代表了什么?”
宫尚角双眸微微一眯,看着上官浅的眼眸,等着她的作答.
“月桂四季常青,树姿优美,有浓郁香气,适合在庭院,花开时,尤为美观。”
宫尚角不语,等着上官浅下一句。
“月桂是很有魅力的植物,它的花语是胜利。” 上官浅望着宫尚角 ,一双清冷美艳的眸子,明若银河。
宫尚角眼底满是愕然,片刻转而平静道。
“可是我觉得它代表了蛊惑,危险而又美丽。” 宫尚角目光幽深的盯着上官浅。
上官浅抬眸看着宫尚角,脸色稍沉,神色复杂打量着宫尚角。
“角公子,何出此言?”
上官浅壮着胆子,带着点探查的意味问到宫尚角。
宫尚角挑眉,眼底的眸光微转。
“因为我觉得这月挂,很像上官姑娘,既美丽又带着蛊惑。”
宫尚角脑袋稍稍一偏,直勾勾的看着上官浅,忽地笑了笑。
“角公子说笑了。”
上官浅面色依旧平静无波澜,在宫尚角看不到的地方,上官浅的手紧紧的捏着裙摆下角,手心冒着冷汗。
宫尚角看着上官浅面色平静,他靠着椅背,眼神比刚才还要幽深了一些,笑容也显的更浅。
“上官姑娘,为何不种杜鹃花?”
宫尚角盯着上官浅看着,表情高深莫测让人看不懂。
上官浅被问的懵怔住了,眉头紧皱,思绪飘回了梦里。她的手抓着衣角更是紧了紧,怎么回事?宫尚角什么意思,他问杜鹃花是什么意思?上一世在梦里她也是为了讨好他种了杜鹃花,他生气她暗自揣测了他的心意,命人只留下了白色的杜鹃花,这次怎么问起了杜鹃。上官浅整个人战栗着,额头沁出了些许冷汗,浑身上下都紧绷着,忐忑不安的心扑通扑通的猛跳。
“上官姑娘,怎么了,怎么不回答?”
宫尚角看她出神,转头看向她,目光带着探究。
上官浅被宫尚角的声音,拉回了现实,唇角露出一丝暖笑,带着疑惑的神情,对着宫尚角道。
“角公子为何提起杜鹃?”
“上官姑娘,你知道月桂的花意,可知道杜鹃的花意?”
宫尚角脸上挂着一副意味深长的笑容,嘴角勾着轻浅的笑看着上官浅。
“知道,杜鹃花的花语是我永远属于你。”
宫尚角听着这话话眉毛微动,盯着上官浅的眼神带了丝柔情,嘴角露出了跟刚刚不一样的浅笑,宫尚角思绪被拉回了那个梦境,梦里上官浅带着侍女侍从种了满庭院的杜鹃,那时她初来角宫,他以为他不会对她生情,心里对她暗自揣测自己的心意,而感到一股恼意,可是看到她委屈的泪眼他于心不忍的让她只留下了白色的杜鹃花。
他在外人眼里看来似是责怪她种花,其实只是不喜欢她擅自揣测自己的心意。连远徵弟弟都不敢的行为,可是也因为是她,见她下跪立马去扶,所以他让她留下了白色的杜鹃。
好像是明明知道,知道你在骗我。
你是未来,角宫的夫人。他就是只希望她好好待在他身边。她能说出口的我永远属于你,明晃晃的爱意他却一直在不断提醒她,仿佛没有靠近。
我永远属于你,可能并不是待在角宫夫人的这个位置上,明明怀疑她,他却总是流露出爱护当时的宫尚角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引她入局,还是已经对她动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