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成功让沈慕脸上的表情变了，如同一枚鱼雷炸裂在他脑海中。他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可是当这件事明明白白被人说出来，当着他的面闯入他的耳朵，直逼他的神经，那感觉就像是被人拿枪指着脑门崩。
就算他再想淡定也淡定不起来，他扭过头，情绪翻涌，护着他的结界都有所波动，可他却看见了更令他精神具裂的一幕。
凌风正被一人拿剑一剑贯穿身体！
沈慕周身的气流瞬间暴走，金色的灵力从体内猛地爆发，灵力缠绕在他周围令他从地上漂浮了起来，须臾间那些灵力又如同飞舞的子弹，无数个发疯一般冲击着那层黑色的结界。就连醒骨真人都棘手的结界，在他生猛暴力的攻击下竟然有些摇摇欲坠。
季冥幽感受到结界的波动，看向了沈慕那一边，看见他不惜耗尽灵力也要逃出他的保护层，心中有些隐隐作痛，抬起手，把那层黑色结界融化了。
上官白露在结界破碎的一刻，悄无声息地躲了开，瞧着沈慕一副暴走的模样，她满意地勾了勾唇，目的已经达到，她也没必要再继续待在这里。
很奇怪，一直以来沈慕都把自己当成局外人，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待整个故事的发展，他自认为并没有把过多的感情放在这些纸片人的身上，他来到这里的一切不过是在替别人感受，替别人过着生活而已。
可是此时此刻看见凌风被一剑贯穿的身体，他竟一下子失去了神志，那些年少时与他流浪漂泊的记忆，拜师时的豪情壮志，相互打闹的调侃嬉戏全都涌进了脑海，那些记忆那么鲜活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冲击着他的神志，令他甚至有一瞬间的空白呆滞。
“凌风！”不管自己到底是谁，沈慕只知道亲眼目睹此情此景他的心痛是真切的。
凌风猛地吐出一大口血，腹部的血也大汩大汩地流出，地上很快就聚成了一小条血河，方世镜比沈慕先一步赶到，脸上的神情比沈慕好不了多少，手颤抖着抱着凌风倒下的身体。
沈慕双膝跪地，金色的灵力不要钱似的往凌风的伤口上灌，他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但那对死亡的恐惧几乎占据了他的整个思考空间，凌风的体温逐渐下降，沈慕的心也逐渐变冷。
“凌风你敢死一个试试！”几乎是咬牙切齿，他真的是快疯了。
“沈...沈大小姐...原来...也有...怕的时候..啊，”凌风沾满血迹的手覆在沈慕的手上，轻轻拍了拍，罕见的对他露出温柔一笑。
“你给我闭嘴！凌风你他妈的敢死，劳资就把你徒弟都埋了！一天埋一个！让你峰内无人！”
方世镜哭得一把鼻子一把泪，还是被沈慕这句话刺激地抬起头，“呜呜呜，沈仙尊你好狠的心呐....”
“你他妈也给我闭嘴，哭哭哭！哭什么哭！福气都被你哭没了！”长得那么好看一张脸，发起脾气来也这么凶，一句堵得让方世镜瞬间闭了嘴。
“江言？江八疯？人呢？”江言还在几十米处赶来，沈慕直接施展了一个时空扭曲让他转换了过来，长臂一伸提着人把人提到面前。
他如今这一副样子竟比现场的走尸戾气还重。
“我...死了，你可..可别...哭哦...”凌风抬起手温柔地摸了摸方世镜的头发，“世镜...你是有...实力的，就是..就是脑子有时候...不好使..”说着，凌风的声音越来越小，气息也越来越弱。
江言把方法试了个遍也无济于事，最终他慢慢收回了手。
“以后...以后你就..跟着剑武...仙尊吧，沈...沈慕事太多..了。”凌风喘了好大一口气，他就快没了力气，却依旧撑着身体。
沈慕握着他的手不断地输着灵力，如果可以他甚至想把寿命都续给他。
“沈慕，你...你以后好好的，别总给...宗..宗门惹事.....我...”沈慕将耳朵靠在他的唇边，想听清楚他的话，可那张总是说不出什么好话的嘴，却再也没有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