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开始就抱着目的接近你的人,能好到哪去?公主太容易相信别人了。”陈彦斌故意说道。
“骗谁呢?青云明明是我拉着去骑马的,他开始紧张的连话都不敢说。”
“可是没过两日,他倒是敢跟公主提要求,借护卫了?”
“你怎么知道他跟我借人了?”
贞然公主逛了一天,累的直接跨坐在一张马凳上,顺手给自己添了一杯茶。
“你还没说话呢!那可是我爹单独配给我的护卫,只听我的指挥,你怎么知道的?”
小公主满脸不乐意的将陈彦斌到手的茶一把夺过来,按在桌上,目光灼灼。
陈彦斌没好意思说,自己是被突厥姑娘堵在墙角知道的消息,只道他有自己的法子。
“你们中土果然没什么好人,只会暗里阴人,就连打仗都不敢跟我突厥勇士正面交锋!”
贞然见他嘴里什么都问不出来,索性背过身去,要赶人走。
比起陈彦斌来,她显然更相信这几天交往甚笃的拓跋青云。
他长的好看,又温和又细心,哪里像这个中土的臣子,不仅拒绝了自己的和亲不说,还事事瞒着自己,甚至还来挑拨她和青云的关系,分明是没安好心。
陈彦斌阅人无数,自然是看出这小公主的心思,心思一转,索性手指在桌面敲了敲,“公主若是不信我,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
王贞然仍然背对他,声音却软了几分。
见状,陈彦斌摇了摇头,“赌那个拓跋青云是不是有意接近你。”
贞然公主闻言冷哼一声,一下转过头来,“那本公主赢定了,他才不会呢!”
青云要是会骗人,那全世界的人都是骗子!
见她来了兴致,陈彦斌唇角微勾,“那公主是不敢赌了?”
“本公主有什么不敢的,赌就赌!不过我们得有点彩头。”
见她上钩,陈彦斌求之不得,自然顺着她的话问:“公主想要什么彩头?”
“若是你赌输了,就要当面给青云道歉,还要再送我们突厥几箱子的衣裳颜料,胭脂水粉!还有,告诉我你被褥里面到底藏了什么宝贝!”
没想到贞然公主还对自己的亵裤念念不忘,陈彦斌嘴角抽了抽,终究是稳住表情道:“没问题。”
说罢,陈彦斌耸了耸肩,手指在桌上点了点,问:“那若是公主输了呢?”
贞然下巴一抬,虽然不相信自己会输,但还是本着公平的原则,“那本公主为今天的事情给你道歉,还可以答应你一个不过分的条件!”
倒是爽快,陈彦斌面上依旧慵懒,心里却对王贞然多了两分好感。
和亲自然是不行,但等事情结束,兴许两个人还能交个朋友。
“一言为定。”
陈彦斌点了点头,随即又和贞然公主闲聊了几句。
还没说几句,陈彦斌就知道这拓跋青云打的什么算盘。
他分明就是利用了贞然单纯仗义的性子,一点一点诱导她,告诉她自己现在正被拓跋的大王子欺凌陷害,甚至让小公主主动的提出派暗卫保护他。
一个男人做到这个程度,还真是丢人。
陈彦斌摇了摇头,“你的暗卫一共多少人?值得那拓跋青云出卖色相来骗人。”
“也就不到二百人。”
王贞然满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却看陈彦斌神情一抽,“怎么,嫌少?这都能凑齐一个方阵了。”
“不少,怪不得人人都称你是东突厥的宝贝,名不虚传。”
陈彦斌朝她拱手,王贞然满是自豪,“那当然,阿爹就我一个女儿,东突厥也就我一个公主。”
谁也不知道两个人当晚都聊了些什么,只知道第二日,公主还和往日一样,刚出营帐就忙不迭的往拓跋小王子那里钻。
东突厥王虽然忌讳二人关系密切,但想着拓跋一族也就剩这么一个不得宠的王子留在这,估计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故而只吩咐下人注意拓跋青云递给公主的吃食,其他的倒是任由她去。
王贞然依旧和之前一样,带着拓跋青云骑马,射箭,直到两个人玩累了,双双瘫倒在草丛里看天上的云,她这才略略放下心来,转头去看身边的少年。
拓跋青云容貌昳丽,如今平躺在草丛上,额头微汗,面颊红润,还转过头来用温和的眸子看着自己,惹得王贞然心里小鹿乱撞,忍不住帮他把头上的草叶摘了。
果然,她手掌刚刚贴上他的发梢,他耳尖立马红透,眸子里也带了几分羞怯和不知所措。
小公主笑了笑,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羞怯的人,她用手碰了碰拓跋青云的脸道:
“放心吧,你以后都留在东突厥,不管是你父王还是兄长,谁也不能欺负到你头上!”
身旁的少年似乎被她这句话震动了,眼里立马雾霾霾一片,良久,却忽然转过头去,道:“谢公主赏识,但……不行。”
“怎么不行?你怕我养不起你?”
拓跋青云被她扳过脸来,紧紧的咬着唇,小声道:“不是,公主对我很好,只是我母亲……”
拓跋青云说过,他出身低微,母亲只是父王随意宠幸的牧羊女,在拓跋一族,她们母子俩都受尽了折磨。
“我想用公主给我的暗卫,把我母亲也救出来。”
王贞然怔愣了一下,随即坐起身来,在地上拽了两根草叶,“我既然答应了要护着你,自然也包括你娘亲,但你能不能多呆些日子再走?”
拓跋青云眼里的光瞬时暗淡下来,“我只是担心……之前还有我帮娘亲挡着兄长的鞭子,若是他趁着我不在,将怨气撒到我娘身上……”
“那成,你带着我的暗卫回拓跋旧地,再把你娘带回来,我一直在这等你。”
王贞然侧过身来朝他点头,心里却回荡着陈彦斌的话:
“拓跋部族如今争夺的草场和拓跋旧居,根本就不在一个地方,若是他带人一路南下,那就是在用你的暗卫借刀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