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我中土的颜料和上等的胭脂水粉，上次宴会上，公主说想要见识的东西，都在这了。”
“这就是可以用来做衣服的染料？”
礼官话音未落，贞然已经行至跟前，拿起箱子里的东西一个个摆弄询问。
“这是什么？”
“这怎么用的？”
……
见贞然公主终于将自己被褥的好奇心转移到了颜料上，陈彦斌这才彻底松了口气，悄悄挪着步子，从后面绕走。
之前他还觉得买卖不成仁义在，跟这贞然公主做不成夫妻，做兄弟也是可以的。
现在看来……陈彦斌抱着那床皱巴巴的被褥，一边往回走着一边疯狂摇头。
她这精神头实在太旺盛了，做兄弟也顶不住，不如早回家。
直到回了营帐，陈彦斌才将那床皱巴巴的被褥展开，露出里面同样皱巴巴的，未洗的亵裤来。
李彦斌一把将裤子扔到床下，整个人瘫坐在椅子里顺着气。
为在贞然公主面前保住大唐的脸面，他付出的可太多了……
想着贞然公主上午闹了这一遭，两人的婚约却没解决，李彦斌心里烦躁。
如今贞然被大唐的珍稀玩意吸引了目光，应该抽不出身来。
那就是说自己现在是安全的。
李彦斌缓了好一会，才单手撑着椅子站起来。
今天还有事情要忙，大唐和突厥的商品交易还没解决。
好不容易猫手猫脚躲过了贞然公主一行人，李彦斌总算到了突厥的小型街市上。
说是街市，实际上木板搭的台子，上面大多买些牛肉羊肉，也有活牛活羊的售卖。
与之相比，女子的衣裙首饰便少的可怜，只有几家卖银饰的摊子，上面放着零零碎碎的衣饰挂件。
很明显，这些东西的品质和贞然身上的差了很大一截，质感粗糙，说明突厥的铁器打造并不精细。
这对大唐来说也算个好消息。
突厥人身体强悍，若是兵器也精良锋利，只怕会是大唐的麻烦。
不过女子的首饰，颜料和胭脂水粉，倒是能够在这里卖的不错。
李彦斌目光从众人身上的衣服略过，心里大概有了底气。
不仅首饰，就连大唐的衣裳服饰，或许也能在这里挣的一席之地。
不管是在突厥还是大唐，人性都是一样的，只要高位的人穿戴什么，其他人都会跟着效仿。
若是突厥的公主看上了大唐的颜料和服饰，他就不愁打不开销路。
不过……
李彦斌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贞然公主让他十分头疼。
若是自己再给她送衣服，两个人的关系怕是更加撇不清了，此事可以交给别人去办。
最好立马看到效果，那他大概就能测出来，自己该让商会那边出多少货物。
李彦斌对于商会的事情干的毫不含糊，回到住处立马把上午见到的礼官叫来，“贞然公主对染料的反应如何？”
听着李彦斌这么问，礼官面上也带了几分骄傲，“大人走的太早，您是没有看到，不光贞然公主，就连那公主的侍女看着那颜料都不敢眨眼睛的。公主更是每个颜色都试了一边，还反复问下官，这些东西是不是都能够用在衣服上，还问会不会遇到水就褪色……”
突厥多年来不曾掌握采矿制颜料的技术，乍见十分新奇，也不足为怪。
贞然的反应倒是在李彦斌的预料之内。
“公主还问……”
礼官说到这里，显然有些结巴，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
“问什么？”
李彦斌正想着通商的事情，见他支支吾吾，挑眉问道。
“问您嫁到突厥这边，是否会带如此的聘礼。”
李彦斌和礼官面面相觑，他很清楚，这个“聘礼”已经是礼官美化的结果，贞然公主亲口说的，应该是“嫁妆”。
搞的他都有点怀疑，这小公主看上他，莫不是因为唐朝的东西吧？
“此事你不必再管，她既然喜欢，明日你从马车里挑几匹上好的布匹，再加一箱上好的衣裙给公主送去。”
礼官不明就里，以为突厥和他唐朝的联姻兴许能成，而李彦斌下一秒就见他的希望打了个粉碎。
“千万把我摘出去，别说跟我有关系。”
“是。”
虽然想不明白李大人为何不抓住这大好的机会，但官命难违，他只得照着办。
贞然公主也只在他送东西来的时候顺口问了一句，听他说这是唐朝的献礼，跟李彦斌没关系后便没有再问。
只大大方方把东西收了，当天下午便抹了脂粉，穿着橙绿相间的襦裙出去逛了一圈，吸引了无数突厥女子的目光。
约着时间差不多了，李彦斌带着几个侍卫和一箱子的胭脂水粉，准备在街市上售卖，试试能不能畅销。
可李彦斌没想到这一试，会让自己悔不当初。
“这是我要的，我先来的，我出双倍的价钱！”
“我出三倍！”
“你就是出十倍，戴上这东西也不会比贞然公主好看！”
“……”
东西还没在桌子上放热乎，就有不少突厥的姑娘听了大唐的名声赶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开始抢购，甚至你拉我我扯你的不断往上加价，硬生生把一场你来我往的买卖变成了拍卖会。
旁边侍卫就连接钱都接的手忙脚乱，没到几分钟，摊位前面的东西就被抢购一空，前面的姑娘们却挤越多，一个个求着李彦斌再卖些出来。
瞧着这人山人海的势头，李彦斌意识到，这东西的确是能卖，而且还能大卖，但自己现在要再不开溜，怕是一会就走不了了。
想到这里，他趁着骚乱的人群，转身就要悄悄退出去。
奈何人多眼杂，总有几个人精死死盯着他，见卖东西的人要开溜，自己想要的宝贝还没买到，一个姑娘立马大呵一声：“中土的商人别走啊！我能出五倍价钱。”
她不说话还好，此话一出，摊位前面立马炸开了锅。
“我们是买东西又不是抢东西，你别跑啊？”
“还不快堵住他，下一次唐朝使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来呢！”
“快追！”
李彦斌一边在街市里飞跑，一边无语问苍天。
不得不说，突厥这块宝地，果然强身健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