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嘶!”
先醒来的两兄弟忍着头痛,各自点醒了身旁的一二人,不假思索地便推门而入。
只看到一道速度极快的黑影翻出窗柩,却没追去,而是迅速确认李莲花所在。
二人只见到“受伤卧床”的神医也如同中了招的其他人般,倚靠软枕沉沉睡过,手边不远处滑落下翻开的书卷。
“奇怪.....”孙三很奇怪,“那人如所说的前来,既然迷倒我等,却并未带走或者伤及李莲花......”
不过,他的职责本就只是保护...留人而已。
“兄长,阿四这一两日正有疑惑,请兄长解惑,”孙四问过,“主人下拨这许多的人,究竟是护卫抓贼,还是为了以防李莲花跑了?”
作为哥哥,孙三自知欺瞒不了朝夕相处的亲弟弟,也就如实相告。
“不错,自几日前,主人便下令与我,“留住李莲花”。”
“为何?”
“不知。”
若为诊治小姐,他二人即便常驻此处,也得知了小姐渐好大半的消息,甚至无需李莲花再去诊脉,那主人仍旧不肯放人离去的原因就耐人深思。
“难道,”孙四经过思索,向来肃冷的面孔生出诧异,“主人是想留人研制仙丹以求长生。”
他自知,李莲花身怀灵药相救之事主人迟早知晓。
此话一出,不仅以沉稳自居的孙三一噎,同样噎到了在旁佯装的某人。
还别说,除却他猜想到的几个原由,这或不吝也算一个。
“总不会主人有意,招赘于人。”
说完孙四又看了一眼,即便厚衣褥加身也自偏弱质风流之人,当即觉得自己脑子怕是秀逗了。
孙三无奈扶额。
从前也没发觉,自己这个弟弟寡言少语之下,脑中所想丰富这般。
“小姐早便订了亲,这也自不可能。”
几番诊脉他倒是知道,这孙小姐年岁至少也在双十年华,双十年华的女子,却仍待字闺中,并不多见。
古时即便是世家贵女,家中长辈爱怜,也至晚二八年华左右就要出阁,超龄未嫁,必然遭人非议。
……
次日晨。
“孙四护卫不力,请神医……恕罪。”孙四本习惯性脱口而出的应是“责罚”二字,但,并不合适遂改口。
他的主人另有其人,并非是李莲花。
不过,如兄长孙三所说,步流华此举怪异,分明得手,为何李莲花无半点事。
“嘎巴!嘎巴!”
不过微动了动僵硬的腰颈骨头。
“昨夜那人可是来过?”
这坐着睡了一整夜的滋味,还真是难得。
“是,”心中有疑,“我们皆中了那人迷药,不过不知为何他未曾对神医动手。”
“那在下还要谢过二位兄弟护卫。”
自然是,来不及动手就灰溜溜跑掉了。
“不敢居功,”孙四坦言,“我二人中迷烟醒来后,只见到黑影越窗而逃,神医可要看看是否少了东西,尤其是类灵药之属?”
他知此药难得,不然李莲花也不会性命被胁情况下,也不献药自保为先。
神医总归是神医,又或不止这一种灵药在身未可知。
但这几日间,只听得房中不时传出咳嗽之声,府中按照药方熬的汤药缓慢地见效,不曾见人再拿出这般厉害的东西。
“不必了,任何药既然被制成,就是要用于人身,只要不是用于大奸大恶之人,用于何处也没甚分别。”
孙四闻言颇为触动,却又听得一句。
“何况此前我也并无半颗值得那人再来,”李莲花面上诚然而笑,“我这人素来不爱说谎,说没有便是没有,自算不得骗他,只他并不信而已。”
不过嘛,现下倒是又余一颗。
“神医若有所求……只管令下。”
说罢便面生压不住的几分惭色退离,不敢直视医者仁心。
“三言两语便忘记所疑,真不知道是太年轻还是……”
不太聪明。
……
绣楼二层,玉几左右,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对坐。
“纪某从不欠人什么,”黑衣的少年正是纪衍殊,只一鸿儒长剑不离身,“姑娘的计划我并无意见,但姑娘可知,令尊迟迟不肯放李莲花自行离去?李莲花不走,姑娘的计划,可不能实施。”
这一问却把人问着,使得白衣蒙面的姑娘,一双好看的弯眉蹙起,清冷如月的双眼也泛着困惑不解。
“小姐,确实如此。”代答的不是絮儿又是谁。
“老爷不知为何,自那人暴露并再度对李莲花出手之后,秋水居的护卫一日多过一日,”絮儿低眉思索,继续道,“府中消息自来絮儿无不知,但此事缘故,奴婢不知。”
“许那人与李莲花是旧相识,仇人也说不准,”絮儿越想越觉得可信,“不然如何解释偏要嫁祸于李莲花而不是别人呢?”
“据奴婢所知,李神医被那人所伤,若非有人当即内力缓解,恐怕是后来汤药诊愈也不足及。”
“你说,李莲花受伤了?”纪衍殊这才看向絮儿。
“是,他嫁祸不成反被揭穿,自然要报复回来的,”絮儿本就很瞧不上这个无能至极、名不副实的假大侠,出言自然犀利非常,“当日他功夫就差极了,对上山贼只能逃命,现在却只能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动手,真是无耻。”
“哼,确实无耻。”
一个恃强凌弱无耻,一个没病装病不算不无耻。
依照李莲花的身板,真受伤该是什么情形,他又不是没见过,哪会是刚刚那般虽然看着虚弱但神思敏锐还有闲心戏耍于他。
现在有了那丹药,即便是真受伤也应无虞。
“咚—咚——”
“是阮姨提醒,是阿盐来了!”絮儿一听便知,习惯性地就要把纪衍殊塞进碧纱橱中。
“不必!!”纪衍殊自然要拒绝,却因突然的药效发作而泛着难以言喻的恶心,但好歹还是要着面子,强以内力暂且压下,但仍是头晕目眩。
絮儿一片郑重神情。
之下,他极不情愿地站进了其眼神示意所在——狭窄的碧纱橱中。
没好转之前只能如此,好转后倒是可以谢过后一走了之,谁料这主仆二人从来便是打上了他的主意。
如此,也算作两清。
“醒了?小姐,他醒了。”
一睁眼便见到一青绿衣衫少女的欣喜面孔。
白衣美貌的女子蒙面端坐,声音缥缥缈缈。
“这位公子,还请……帮一个忙。”
之后,隔着帘幕,他听出了李莲花的声音。
仔细一算,竟然已是第三回被救。
他当然不愿意再承这人情,月兔当然很可能瞒不过随便出手便是灵丹妙药的神医,但任哪个有脾气的大夫被如此戏耍,也自会拂袖而去。
武功恢复一些后他便潜入府中借了一件新衣来穿,也知道了其人并非不想离开,而是离开不能。
某夜中,他潜行之中自听到床笫之间的秘言。
“小姐既将好却,老爷为何不肯放那李莲花离开呢?”
“呵呵,老爷我自有用意。”
“老爷~说说嘛,妾想听,老爷自也信得过妾嗯……”
“不过是想试试这“神医”能否做到活死人肉白骨罢了。”
“老爷可真会开玩笑,这神医得名头可还是老爷您赠予的,哪就真玄可通神了。”
如此,那李莲花的秋水居外越来越多的人,比起护卫,更就是看守才对!
……
“来都来了,不若正好诊个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