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灵药，神医不吝相赐，又因此遭到牵累，若那人三日后来犯，孙四必定义不容辞。”
“心领，只不过这步流华盯上在下也并不是全因今日。”
“神医的意思是？”
“可莫忘了，他本也打算，把这贼人的名头落在在下身上。”
万人册在册二十，至少也是准一流的武功。
那能让一个准一流的高手隐姓埋名蛰伏一个府宅之中伺机盗窃，结合除却原本的所求，却是迫切于灵药，自然不是受伤就是中毒。
而若原本盗窃之物得手，又为什么还要留在府宅之中。
若是为自己盗窃，又何必多此一举要嫁祸给一个大夫。
答案自是，步流云所要盗窃之物并非其迫切所求的解毒疗伤灵药，而是有人下毒在先，以解药为条件辖制他行盗窃事。
“步流华在嫁祸之时，应便有趁机迫使我替他解毒之意。”
若他仍是专程负责府中孙小姐病情的神医，步流华无法以刘义的身份进行任何光明正大的求诊。
否则一个身中剧毒之人却引而不发，足以被忌惮怀疑。
所以才会是“咎由自取”，当时只要道一句“不善悬丝诊脉”说不准即刻就被遣返，只不过再来一次仍旧选择不变。
某种程度来说，孙小姐主仆确是捏准了一个若但凡有些傲气有几分本事的医者的心理。
“步流华……刘义，是何时入得府中？”
“一月之前，小姐从外主家探亲归来，为求无虞，外主家除却小姐带去的护卫随从二十人，又请了平安镖局的镖师几人，他化名的刘义正是总镖头。”
“能在万人册上居于前二十之位，他没可能同时兼顾化名刘义的镖师身份……”李莲花略思索，“其他的几位镖师恐怕。”
“正是，其他几位镖师皆死战相护，全部死在山贼手中。”
“这也是想不通的地方，冒名顶替的假刘义，或许瞒得了不问世事的小姐，但絮姑娘不该没有丝毫的察觉。”
除非是絮儿从来便知道，刘义是假刘义。
“这山贼倒是厉害，能教平安镖局的镖师除却冒名顶替的全数被杀。”
“李先生有所不知，此去70里，有座荒山，在近一二年间，拔起一座山寨，寨号…“孤屠寨”。”
“山贼眦邻，孙老爷应也生过乔迁之意？”
“不错，本在小姐探亲前，主人就要阖府乔迁，只是主人和小姐因故大吵一架，小姐负气回外主家探亲，回来之后，一病不起，乔迁事情拖延至今。”
“而步流华也凭借护卫之功，得到主人赏识，借机留下，名为客席，尊荣待遇，实做护卫，”孙四想到此前他兄弟二人不服气对方武功之事，“那时候竟是隐藏了武功拿我二人当猴耍了。”
“这你可是冤枉他，”孙四不解，“隐藏武功是真，但武功确是受中毒影响也是真。”
“否则准一流的高手即便武功不敌，也应不会至于要偷袭在先。”
得益于孜孜不倦地对于万人册的阅览和记忆，总算对于江湖的框架划分、行事规矩有了个基本了解，至于武功招式……仍处于纸上谈兵有余阶段。
他并非没有试过用剑，结果无一次例外地，无法用出任何一招相夷太剑，招式分明就在眼前，却遥远地触不可及，遥远地如同灵魂的壁垒就阻隔于其中。
“李神医倒抬举了这鼠辈。”
年轻人，总会是非黑白太过分明。
熟不知，无论表面功夫做的如何，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才是多数人的奉为圭臬。
“咳咳……”
好了，能打探的消息也打探的差不多了。
“李神医？！”
被准一流高手用了独门绝技，即便他被称一声“神医”，或有灵丹妙药，可按照武功低微的人设呢，即使有人帮忙压制一番，再不晕也多少有点说不过去了。
何况，他只是恢复地快些，痛感弱些，也不算得完全的无中生有。
……
但，伪装伤病患确是个技术活。
比如说，这自打装晕之后就直接挪到卧房门口守着的孙三孙四兄弟。
但凡有个什么风吹草动，此二人都要问询一番以确保人还在。
以及，如果他没看错，这秋水居里何时又多了这么多人。
未免多做多露馅，直接卧床不起，果然是个良法。
“李神医，或许要再多留府中些时日。”
孙三神色复杂地将这一页书信原封不动的递还给床榻上勉力撑起的倚坐之人。
“阿四的事，孙三在此多谢过李神医，李神医若有吩咐，孙三必当无敢不从。”
又看了眼因无妄之灾而虚弱的神医，更想不通主人的命令：
“留下李莲花，必要时可以不择手段。”
“咳咳……”
请辞书被拒，却也在意料之中。
但他若真要硬走，也是拦不住的。
只不过，有人想留他，也有人巴不得他赶紧离开。
……
按照他的推断，病人应是不再需要他的频繁诊脉，那张被他“略加”调整了的药方应已足够。
不过，也确如他所料想的。
“李神医。”
“原是絮儿姑娘。”
“小姐得知神医受伤，心中挂怀，特遣絮儿前来看望一二。”
言语间便是数名女婢抬入十几道各色甜点小吃。
“知神医应是吃不惯府中口味，故着人于府外采买而来的花样。”
“那就多谢小姐与絮儿姑娘了。”
确实，这未曾精练过的粗盐菜肴，他确是不怎么习惯。
所以基本只青睐于汤品、甜点之类。
“神医的药方奴婢本不该置喙，可......”絮儿欲言又止着真正的意图。
“咳，但说无妨。”
“为何，自服用新的药方后，病人便连日呕吐不止？难道，这是药效起作用的法门吗？”
‘“在下这药方应是没什么问题，”李莲花也应景的展露疑惑神色，“不过是添了几味养身的草药。”
“敢问神医这几味草药的用途是......?”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自然是害草药之阳以利病体之阴。”
“当真？”
“千真万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