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义逃了。
李莲花得到这个消息,还是在与已“清醒”的孙小姐诊脉时。
只不过今天的脉象,却有意思的很。
“待病人可以自行进食后,将这枚丹丸及时服下即可。”似是看透帘幕后的一笑,却是从青绿瓶中取出清净丹。
“李神医可要多加小心,那刘义嫁祸不成被神医一手揭穿,如今又逃了,恐对李神医不利。”絮儿仔细接过收好,提醒道。
她虽然知道那贼人大概便是刘义,却没想到刘义要嫁祸给李莲花,猜不出目的,便直接请了老爷,自然便轮不到刘义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客席发号施令。
“既然刘义武功尚不及孙三孙四,又是如何从府中逃脱禁锢。”
“神医意指......府中另还有同党?”
“这就与在下无关了,”这病人既然醒转,主仆二人应也不再需要自己长留,“这最后一帖药方,连用十日,病人或可恢复,在下差不多该请辞离开了。”
“这......”
......
“走水了!走水了!”
火势来的突然,又在上风口,吹其不灭的北风直接助长了火势。
“阿四你留此护卫。”
“兄长多加小心。”
不出意外,这突发的事情又是在夜半。
“安全起见,李神医还是不要随意走动,”却是恪尽职守的孙四其人,只不过比起先前,却会更恭敬几分,“职责所在,神医勿怪。”
“此前听闻,阿四兄弟与令兄自幼便入得孙宅,想来也有二十余年了。”
“十一年而已,我与兄长,与府中诸多兄弟,都是十一年前。”
“这都十一年之久,二位兄弟就从未想过离府。”
“留在府中有什么不好,主人有命就做事,主人无命就习武,”言语之间确是知江湖而不心向往之,“何况江湖之中也多的是名过其实的鼠辈。”
“阿四兄弟,所言极是。 ”
“嗖!”
火烟滚散中,却是一枚六角镖直射向李莲花。
“当!”
自是被孙四轻易挡飞。
“刺——”
而这一剑确实实在在从隐蔽处乍起,即便孙四及时反应仍被结实刺入后背。
而那偷袭之人虽然带着面巾,但从身形又怎么猜不出便是逃了的刘义。
“这府里,竟还有人叛主?”一镖一剑,方向不同,必定不是同个人。
“笑话!我可从没说投了姓孙的手下!”剑招利落,与先前毫无还手之时相比判若两人。
“让我来会会你!”竟是隐藏了武功,孙四自觉轻视了对方,但当即升起战意。
“嘶!”硬撑几招便被寻了破绽又伤一处。
“怎么回事?”
为何招式动作变得生涩无比。
“你在兵刃上涂毒?”孙四难以置信随即嘲笑道,“我果然没说错,江湖之中多是鼠——”
话未尽出,孙四却已经口吐黑血单膝撑地,点住穴道压毒也收效见微,刚欲再凝聚内力却。
“唔!”
什么东西?
孙四本想问过李莲花给自己吃了什么,却在丹药入口入腹的瞬间便感到短暂清凉香蕴之后的极为纯阳息流运走体内,所经之处毒素势头皆被大加压制消减。
而内里境况自也外显,本有些涣散的眼神当即变得清明许多,呼吸亦是转回平稳,只需要片刻便可以恢复六七成。
不过刘义又怎会给这机会。
“你果然有灵药!交出来!”
刘义运起轻功疾前乘孙四未复之机蕴力狠踢将人拉开距离,手中兵刃亦同时横于根本不可能躲得开李莲花脖颈前三寸。
“李神医当知我这兵刃淬了毒……”幽沉之声饱含威胁意,“刚才那东西,我要十个,就当作李神医的卖命钱,如何?”
“十个?阁下,不如去抢。”
笑话,清净丹由扬州慢与草药以特殊法子淬炼而成,也就是说目前一月仅可得一枚。
“我没时间跟你废话!”
那兵刃,更进一寸。
“你自己看,只有一颗了。”
刘义自然不信李莲花,只手持兵刃贴于人身生出压痕,只要稍稍用力便可划破皮肤毒渗血肉,只手却实诚地夺过瓶子揣进怀中。
“不如替在下寻些笔墨,在下好书下丹方给予英雄啊。”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别想一张不知真假的丹方就想打发了老子!”说罢刘义直接点了不知为何一副无所谓模样的神医数处大穴,“三日之内,若无另外九颗,就等着筋脉寸裂痛苦而死吧。”
“流筋截穴?你是万人册十九的步流华?”孙三帮着救走水却心绪不安而回,即见到弟弟孙四中毒且受伤,而他二人职责所在对象李莲花因一手不同寻常的点穴之术而面色有些发白。
见人渐渐趋向此处,步流华也不恋战,直接运起轻功离去。
“休要逃!”孙三瞥了一眼二人便直接追去。
很好,又近距离见识了一门少有的功夫。
“嘶——”
可惜了,他的真实筋脉,本就受过寸断,即便无了行过接筋续脉之法也不过勉强支撑扬州慢正常运转。
即便再厉害的此类功夫在原本极致的断裂与奇巧的修补后,再难掀起太大风浪。
只不过,在目前,无论何人以何种方法探查,从表面上看这也只会是个虚弱些的正常身体而已正常身体应对的毒与伤同样会有,只不过多几分抗性。
“真是麻烦啊……”
不说时间不说地点提了个没有丝毫可能完成的任务,还会神出鬼没地窜出来检验一番自己的进况和中招后的痛苦。
“多谢李神医!”孙四站起抱拳,想要略搀扶些刚救下自己性命、又受了招的大夫,却见大夫本人不着痕迹地摆手避过。
“神医请信过,孙四虽然不一定可解奇招,或可为神医压制缓解。”
却是随了主人,不容拒绝。
一柱香后。
“李神医感觉如何?”
“多谢,好多了。”
真是谢谢,本来只会有一阵子,生生因为外力的干扰多了许久。
“那丹药,叫做什么,确可堪神效。”
若不是神情无半分作伪,此问几可教人以为他也是为此图谋。
“清净丹啊。”
想到李莲花其名,孙四继而:“一念心清净,莲花处处开?”
此句谒语,他曾从每年入府的和尚口中听到过。
“是也不是,”确切而言是,“一念心清净,天地悉皆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