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谏看着眼前的宋宋,手里的钥匙还攥着,大抵是从未预想过他开门之后会看到这么一副场景,于是季云谏那无时无刻都在保持理智的大脑忽的乱成了一团,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宋宋手里提着的盆里,那水微微漾着,便如同他此时的心绪一般,平不了。
这钥匙还是年前的几天季云谏来帮程染收拾的时候,程染亲手拿给他的,说是家里只有这两把,言外之意便是最为信任和最为亲近了。
大概是这番尴尬的场景对于两个人来说都太过于煎熬,宋宋先是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
“早。”
季云谏不动声色的收回了钥匙,略略颔首也回了一个早。
两个人见面的次数实属不多,其实细细算来,季云谏之前跟宋宋的关系还算得上是可以,那个时候季云谏没有旁的心思,而宋宋又是一个沉稳上进的人,如同蒙尘的珠玉一般,索性季云谏也会对宋宋提一些建议。
两个人因为程染而联系在一起,发现彼此的性子有着些许相似,因此虽然见面不多,但关系算是不错,可这段时间宋宋的消失,让季云谏的世界中下意识的将宋宋这个人给剔除了出去,所以,如今两个人如此猝不及防的见面,实属是极为意外。
“季同志是来找染染的吧,她还在睡觉,我去叫她。”宋宋还有些宿醉的后遗症,因此思绪倒是稍稍迟疑了些,她与程染本就亲近,自然没有觉得这语气和话语有着什么不对。
季云谏沉默之后蓦然笑了一下,这笑的分外疏离和客气。
“不用了,你继续洗脸吧,我去叫她。”
季云谏这一个略显淡淡的笑意,褪去了平日温和有礼的润色,衬着他贵气的眉眼,颇有些说不上来的意味。
宋宋即便是迟缓了片刻,此时也有些回过味来了,这位季同志这般漫不经心的话和笑,倒是有了几分挑衅的意味。
季云谏经过宋宋的身旁,推开门走进屋里。
此时程染倒是醒了,可是懒人都是有一个特性的,醒了和起床完全是两回事,程染略略眯着眼,这个时候也没有手机玩,自然只能继续睡着回笼觉。
听到开门的声音,程染以为是宋宋进来了,勉强撩开眼皮,人影绰绰,她望了一会儿,才看清楚这人是季云谏。
于是程染便披着那床花开富贵的棉被勉强坐了起来,红艳艳的被子衬着程染一张睡不醒的脸,细白的皮肉遮不住眼底的乌青,此时分明是一张饱受摧残的样子。
饱受摧残是真的,毕竟被宋宋又压又啃的,一晚上都睡的颇为艰难。
季云谏看着程染,晌午白晃晃的日光透过新糊的窗户纸浓烈的倾泻下来,程染凌乱的头发也映出光晕来,浅淡的眼眸净的盛满了冬色,季云谏此时很难用言语来形容大概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即便是这个人距离自己这般的近,他也觉得摸不到,碰不到,始终是游离在边缘,分毫难进。
他明里暗里,她知她不知的事情做了许多,可如今的这番场景,倒是让他不知所措了。
宋宋洗了把脸进来,自然而然的走到程染的面前,伸手进被窝里摩挲了两下。
程染被宋宋冰冷的手指冻的一个激灵,连忙捂紧了被窝。
“我腰带呢?”宋宋没有摸到,便开口问。
程染的手在床上翻找了翻找,从自己的枕头底下掏了出来。
宋宋拿到腰带,一边系着一边催促程染:
“别睡了,季同志来找你了,快点起床。”
程染这才想起来,俞村和邻村交界的地方,有个仙姑庙,前两天季云谏说是要跟自己去,必须要在大年初一去。
昨天晚上宋宋突然回来,晚上又折腾了一晚上,她便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
程染着急穿好衣服,走出去的时候,只见季云谏将钥匙放在桌子上,末了,程染只看到季云谏离开的背影。
程染琢磨了琢磨,想着季云谏是不是生气了,总归是心里不痛快了,她作为一个舔狗,一切以男神为标准,而男神约她出去,她居然把这件事情给睡过去了,放了男神鸽子。
卧槽,这简直是严重违背舔狗准则的大事情。
程染决定要去找季云谏,挽回这个失误,加倍的舔着对方。
宋宋看着桌子上的钥匙,伸手拿了起来:
“钥匙收好了,别随便给别人。”
程染想着她以后是不是要把肉都给季云谏,对于宋宋的话只是敷衍的点了点头。
“宋宋,仙姑庙在哪?”程染没有去过,俞村算是一个挺大的村子了,仙姑庙在后山的不知道那个犄角旮旯里。
宋宋说了地方,程染都没来得及吃午饭,出去便准备去找季云谏。
宋宋看着程染离开的背影,张了张嘴,到底是什么都没有说,她将钥匙收了起来,准备了一点年货,便去了村长家。
程染跑到养猪场没有见到季云谏,去知青宿舍问也没有见到人,俞二婶放假了不在,猪崽已经被喂了饭,大概是季云谏喂完猪便去找她了,结果被自己放了鸽子。
程染虽说向来没心没肺,但对于任务一向是严谨的态度,然后她开始仔细揣摩季云谏的心理状况。
你想想,一个高高在上的男神,日日被舔狗环绕着,细细算来,知青处的舔狗就好几个,其中陈知月最为大胆,村里的好几个小姑娘也对季云谏眉来眼去的,就是这么一个被捧着的男神,突然屈尊降贵的想要给自己的舔狗一点机会,结果还被舔狗给放了鸽子,这件事情必定是对季云谏产生了不小的影响。
通常这种情况下,男神要不然就是去找其他的舔狗,要不然就是一个人闷着。
季云谏的性子就注定他不可能是一个随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