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宋那么一双眼眸,即便此刻烟火燃尽,明暗参半也依旧是熠熠生辉,她说完这句新年快乐,好似浑身都松了一口气一般。
程染一瞬不瞬的看着宋宋,虽说是看不太清,但心里总归是有些触动的,当初宋宋便是为了自己而被五哥抓走,如今这句新年快乐,到底是心绪难平。
程染将手中还未点燃的小烟花递到宋宋的面前:
“新年快乐,宋宋。”
程染熟练的用火柴点燃了自己的小烟火,然后将燃烧的小烟火点在宋宋的手里那根,两根烟火齐齐盛开,在末尾处逐渐熄灭,而后又蓦然冒出一撮火花,最终彻底的熄掉。
宋宋在这最后蓦然爆发的火花中微不可查的喘了一口气,眼眶微微有些发红,酸涩刺痛感让宋宋忍不住眨了眨眼。
她年幼时家庭富裕,那时过年时,母亲会给她扎起辫子,用红色的绸子,她那时乖巧软糯,远不是今天这番生冷的性子。
那时的她,便如同现在的程染一般,会为燃起的小烟火欣喜起来。
一开始的时候,宋宋便是因着跟程染同样的生长环境,同样的遭遇而忍不住想要保护对方,或许是当男人太久,已经让宋宋忘记了一个女人是什么感觉,程染便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宋宋一直觉得,程染就是另外一个自己,一个没有被当成男孩子养的自己。
她看着眼前的程染,手里攥着小烟火,对方的眉眼在光影憧憧的烟火中清晰可见,不自觉的靠近了些,彼此的呼吸几近缠绕。
烟火燃尽,宋宋醒了过来。
她低头默然,然后从程染手里接过煤油灯,远处的烟火也彻底的没了动静。
“回去吧。”
程染点了点头,自然的拉着宋宋的胳膊便跨过门槛回家去。
因为之前没有想到宋宋会回来,程染又是自己一个人,所以这年夜饭便也只是匆匆搞了两下便作罢。
宋看着程染桌子上的两个凉菜,一个是俞二婶给程染送的猪头肉做的肉冻,另一个便是村长老婆送的炸鱼丸子。
宋宋看了一眼,倒是什么也没说,手法熟练的顺着程染家废弃的猪栏,翻墙就回了自己家。
程染看着宋宋矫健的身影顿了顿,寻思这练家子就是不一样,回自己家都要翻墙。
等宋宋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些糕点,肩上扛着一条猪腿。
宋宋果真是新时代女性,出得厅堂上的厨房,程染只能看着桌上的六菜一汤傻笑了一下。
宋宋还带了一瓶酒回来,说是她那个爹就是喝酒喝的摔在山上,头磕破了没的,宋宋自从被当成男孩养,每日吃饭的时候她那个爹总是要喂她吃一些酒的,自从她爹没了之后,这酒倒是没有喝了。
宋宋今晚上不知道为什么,忽的想起来自己的爹了,于是这酒就开了封,宋宋照旧给她爹先敬了一杯,酒水倒在地上之后,宋宋这才自己喝了一口。
这酒不算是好酒,辛辣呛人的很,度数也高,宋宋许久不喝,喝了这一口脸上便起了颜色。
宋宋问程染要不要喝,程染嘴里塞着腊肉,摇了摇头,她不喜欢酒,而且自己喝酒总是没个正形。
宋宋倒是一杯一杯喝了进去,喝的大了脸颊红晕掉不下去,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风情。
程染看着喝醉的宋宋,推了推,宋宋没动静。
程染看在这桌饭上面,去给宋宋打了盆洗脚水,大概是宋宋怕痒,程染给她脱鞋的时候总是在不自觉的躲着,只不过宋宋喝醉了倒也不闹,跟往日那个英姿飒爽的模样相差甚远。
只见此时宋宋瘪了瘪嘴,有些委屈的说:
“别动我,痒~”
程染嘴上安抚着,手脚麻利的给宋宋洗完脚,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人扯上床,屋里的炭火烧的旺,程染吃饱喝足之后又这么折腾一番,便觉得热的有些发汗了。
她还没有脱呢,宋宋便开始扯了,只不过宋宋的腰带是系上的,她此时喝醉了便怎么也解不开了,解不开的宋宋忽的发起了脾气,扯着一端腰带气的竟然带上了哭腔。
程染倒是没想到宋宋喝醉了居然是这么个模样,与她平日的性子实在是差的太大了,于是程染没有第一时间给宋宋解开腰带,而是托腮看了一会儿,看够了才帮宋宋下手。
给宋宋解开了腰带之后,宋宋便开始放飞自我了,衣服脱了差不多了,只留下里面灰色的里衣。
程染看着宋宋的胸,不自觉的比了一下,发现即便对方裹着胸也要比自己的大。
这真的是一个令人悲伤的事情。
程染怕宋宋睡觉不老实半夜再掉下床,便把宋宋安排早靠墙的一面,她自己睡在外面,这一夜睡的极为不安稳,程染动不动被宋宋的大长腿压的喘不过气来,而且宋宋也不知道是喝醉之后的毛病,还是她睡觉就这样。
这一晚逮着程染一顿啃,啃的程染满脸口水,半夜被啃醒的程染忍不住怀疑人生,宋宋是不是觉得她太脏了,程染养的猫便是这么一个爱干净的性子,你只有摸猫一下,那猫便急不可耐的要把自己给舔干净,仿佛你带了什么病毒一样。
程染擦了擦口水,转过身去继续睡。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已然是日上中午了,宋宋先是愣了半晌,头疼的紧让她想不起来太多的事情,她看着窝在被窝里的程染,浑身忽的僵硬了起来,大气都不敢喘。
程染被宋宋半夜又是大长腿压醒,又是被啃醒,折腾了许久才睡着,此时睁不开眼了,她微微眯着眼说:
“我再睡会。”
等宋宋小心翼翼的从床上下来,披了件衣服坐在房门口开始回忆,她望了一眼自己微微凸起的胸,心想,怕个屁,都是女人。
头疼的紧,宋宋穿好了衣服,发现腰带不见了,大概是在床上,于是宋宋便衣服穿了一半去打了盆水,好让自己醒醒酒。
宋宋水刚刚打好,还没来得及洗把脸,咔嗒一声,大门开了。
看着只穿了个棉衣的宋宋,季云谏手里的钥匙还没有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