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这般明晃晃挑衅贵妃的人了。
以至于贵妃第一时间没有多么大的愤怒,而是暗自唏嘘了一下,原来,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程染瞧了一眼苏嫔,心想这孩子果真是个蠢的,就算她年纪小不知道贵妃以往的那些事迹,但总应该知道惹了一位份比自己大这么多的贵妃,溜之大吉才是上策。
可偏生这位苏嫔拿了炮灰人设就一定要坚持到底,直直的站在原地,仰着一张脸,老老实实在等贵妃拍巴掌。
“程然,这花本宫瞧着开的好,尤其是那朵一支双生的,给本宫摘了。”
程染领了命令,侧身去摘了那两朵花。
贵妃手里看着那两朵花,并未跟苏嫔一样这般赌气的扔了,那般掉价的事贵妃不会做,她用护甲轻轻拨弄了两下那将开未开的花苞,神色淡淡的,日暮西下倒是透出一种温柔来,只不过这温柔过了度,已然是一种令人害怕的温柔了。
苏嫔瞧着对方的这番神色,她到底是年纪小,下意识的生出些自己都不曾知晓的惶恐来。
“回去养在本宫的宫里,记得日日呵护,本宫不许这花枯萎它便只能一直开着,枝烂叶靡也要给本宫开着。”
程染笑着应答,说奴才一定给照顾的好好的。
皇上带着大臣们在树林随意的转了转,算是熟悉了地形,明日秋猎大赏便是正式开始,往常这里面是藏着彩头的,因着时隔六年才举办,想必这彩头只会更多。
当晚程染下了值,身旁跟着薛林提着宫灯,二人走在路上,薛林跟程染汇报起来这一天的事情来。
因着当年李冒的事情,薛林算是暗暗记恨上了年公公,一直想抓年公公的小辫子,只不过年公公老奸巨猾,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任凭谁都抓不出点尾巴来。
“程哥,今日年公公身边的江凌去跟丝织局的人临时急着要了一双年公公这般品阶的鞋,这可不比在宫里,他们根本就没有准备,因此让江凌等上一日再去取。”
这事算是一件不能再小的事了,不过是要双鞋,可是年公公不是这般不谨慎的人,他事事周全,怎么会缺了一双鞋呢?
这事薛林想不通,便说闲话一样说给了程染听。
程染隐隐觉察些东西来,只不过自己也算不得清楚,便只能敷衍着薛林。
这时,单淮生带着人从不远处巡逻走了过来,瞧见程染停了下来。
“远远瞧着是你,没成想真是你。”
单淮生熟络的跟程染打着招呼,不过脚步却停在了一步之隔的地方,没有旁的原因,就是程染生的太好看了,单淮生平日是个吊儿郎当,自诩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最喜爱那生的好看的美人,只不过他喜欢的是姑娘,暂时没有弯的意思,隔着些距离便是怕自己瞧程染的这张脸瞧上了瘾,那他的那些姑娘该怎么办?
有时候他也会想,像程染这般生的好看的人,有时候便是在欺负人了。
单淮生跟程染接触的那天是夜里,又比较匆忙,印象里程染是个单薄瘦弱的太监,至于模样没怎么瞧,以至于后来大白天单淮生撞上了程染,傻了半天,随后他咂摸咂摸嘴,觉得楚云尉这老处男,还是有点眼光的。
“对了,前面是捕猎区了,没事别过去,过去了也别进去,估摸着楚云尉刚刚带人把那些老虎狼什么的给放进去,凶得很。”
薛林被单淮生说的话惊的颤了颤,手里的宫灯晃了晃,昏黄的光线落了灰似的,半明半昧。
程染点了点头,说自己知晓了。
程染带着薛林这般绕圈,实际上是想要去找谢毓衡,一来是因着谢毓衡跟自己闹别扭的事情,二来便是明日猎场的事情,司寻垶已经开始着手推着皇上做决断了,那么谢毓衡这边无论如何也要跟上。
只不过,她跟薛林绕的这一圈还没有绕完,便半路上遇到了熟人。
慕淮危和谢毓衡。
程染眼尖的瞧见了慕淮危的官服,一想到对方连官服都没有换就跑来找谢毓衡,想必是已经对谢毓衡上了心,留了意,如此也算是跟谢毓衡站在了同一条船上,意味着谢毓衡在朝堂上终于有了自己的人。
把这一连串都联系起来,程染心里满意的不行,这剧情发展的如此顺利,如此顺滑,一时之间她竟是有些膨胀了,心想这次回去一定要在香蕉面前狠狠的出口气。
于是程染连忙拉着薛林一副悄悄看热闹的架势藏了起来,薛林还有些莫名其妙,尤其是在看到程染有些渗入的笑时,更加的惶恐了,心想莫不是程哥看到五皇子殿下偷偷跟别的人的幽会,琢磨着要怎么下手吧?
程染恶名在外,这位程公公生的好看,尤其是手上沾血的时候,灿若生花。
程染慢了半拍反应过来,原身程然虽然这个时候还意识不到自己喜欢慕淮危,但因着年幼之时,慕淮危救了自己一命,而使得对方成为了一个特别的存在,所以她此时应该露出些阴郁和隐隐的嫉妒来。
于是程染马上露出一个有些阴郁的神色来,重点突出自己的落寞来。
“没想到他......"
薛林以为程染是看到五皇子跟别的人密谈,觉得五皇子不信任自己而难过,所以他没等程染说完,急忙小声安慰:
“程哥,殿下最信任的人是你,这些人......."
“没想到他竟然跟殿下如此亲近!”
薛林的话硬生生卡在嘴里,好像......好像程哥在乎的不是殿下,而是那个什么慕大人?
程染愤愤的演完戏,又转过头来看着薛林道:
“你方才说什么?”
薛林:“......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