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五皇子安安分分的长大,虽然不是多么显眼,但胜在沉稳,也总算是在皇上眼中有着一席之地,因此皇后便越发的开始忌惮了。
而年过五旬的皇上,因着早年夺嫡留下的隐患,已经慢慢开始发作了,虽然这件事情秘而不宣,不过程染因着剧情,还有这几年跟司寻垶那个老头走的近了,也多多少少知道了些。
程染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谢毓衡的第一次惊艳出场了,说来也可悲,整个偌大的皇宫里,好似就只有程染是希望谢毓衡坐拥江山的,皇后为了自己的假儿子,视自己的真儿子为眼中钉,而贵妃也清清楚楚的明白,她这么多年对谢毓衡的折磨,一旦谢毓衡登基,自己是没有好下场的,而且她也不会看着自己厌恶之人的儿子坐上龙位。
如此看来,谢毓衡四面楚歌,唯有她一人了。
“行,我知道了。”
“对了,我房里那个小宫女,什么来头?清白吗?”
薛林被程染的这话给问住了,今天忙了一天,着实是没有顾得上。
“程哥房里又进宫女了?明儿我去问问内务府的王公公,看看是不是他调的人。”
晚上下了值 ,程染回到住所,看到自己的外衣被叠放的整整齐齐的,撕坏的扣子也缝的极为平整,瞧着是个笨的,没想到手脚还算麻利。
这厢程染刚刚坐下,果子就端着洗脚水走了进来,看那架势是要准备给程染洗脚。
程染看着对方熟练的姿势,脑子里忽的想到,好似以前那些大户人家的通房丫头和小妾,也是这般把人洗白白。
“无妨,我自己来。”
程染拦住了果子想要给自己脱鞋的手,她这里一贯是没有人伺候的,即便有人也过不了几日,再说了她怕痒,更不能让人碰了。
果子大概是没想到那位心狠手毒的程公公,居然也会自己亲自洗脚,这么一个震惊样,大概跟现代舔狗不相信女神也会拉屎一样。
这无怪乎果子震惊,这宫里,有那么权势的太监总是要收几个干儿子之类的亲信,伺候着自己洗漱更衣,剪指甲之类的琐事,甚至有那好看的,还连床上业务一并包了,当人人皆如此,果子便理所当然的认为程染这般位高权重,深受贵妃娘娘宠爱的大太监只会更甚。
果子看着程染低垂的眉眼,浓秀的眼睫上晕染了那么一点灯光,整个人莹白如玉,唯有眼上漆黑如墨,唇间半染桃色,果子想不到太多,只能又肯定了一遍旁人曾对她说过的话。
程公公是当真好看。
只不过,这程公公的好看跟传闻一样,心狠手毒却有些不太一样。
夜深寂静,兴庆宫紫宸殿内,皇上看着手中的奏折,爬满皱纹的面容上透着一片灰白,他的手不受控制的抖着,最终这手里的奏折终是握不住,掉在了地上。
这位曾在夺嫡之中胜出的皇帝,一双手沾过至亲之人的血,也曾杀过胡掳,踏平过三山五岳,登临过极高之巅,可如今,却是连一本小小的奏折都拿不稳了,他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三十余年,早已经对权力的滋味透彻至极,正因为深知权势的滋味,也更为执念。
“司阁主,你说的那个法子真的可行吗?”
站在一旁的司寻垶满头白发,明明是垂垂老矣的面容,一双眼睛却异常的抖擞,与那个端坐在龙椅之上,壮年之态未消,却一脸死寂灰败的皇帝截然相反。
“陛下,蝉蜕之时,方是永生之道。”
“可是朕吃了如此多的长生丹药,却没有丝毫的特别之处,你这次又让朕如何信你?”
司寻垶微微低头轻笑了一下,他摸了摸自己发白的胡须,缓缓开口:
“陛下八岁的时候,误入储冰地窖,高烧半月未退,十四岁时,因着花与食相克,中毒极深,虽然醒了过来,却也积於了毒素在体内,更不要提日后陛下提刀赴阵,九死一生。”
“陛下,这般多的旧伤,若是寻常人,又能活多久?”
皇上抬眼,死死的看着司寻垶,那双迟暮的眼睛里,透出些狠戾来。
司寻垶坦然处之。
到最后,皇上长叹一句,看着自己控制不住颤抖的手,和已经看不清东西的双眼,以及逐渐消失的记忆,他终是认了命。
“若是朕当真要实行这般法子,这大梁便不能交到他手上了。”
似乎是做了一个极为痛苦的选择一样,皇上紧闭了双眸,天家无情,他仅有的那么一点舐犊之情,也被皇权给消耗殆尽了。
“太子殿下,与陛下性子最为相似。”
司寻垶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皇上忽的轻笑了一声,那是一种极为阴寒的笑意。
是了,他最为喜爱太子,就因为太子性子与他最为想像,手段狠辣,心性薄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有这般心性才能坐稳这天地之主的位置。
可若真是走到那么一步,太子的一切优点便成了眼中钉。
而此时,远在贫瘠之地的慕淮危,看着手中的圣旨,沉思许久。
他与三年前参加科举,夺得了状元之位,可是他并未留在汴京,而是选择了下放,西北旱灾连连,年幼的慕淮危看着这个满目疮痍的江山,沉默良久,他如此一待便是三年,直到西北灾情缓解,国库收入与其他地方持平,慕淮危才准备离开,如今三年任职之期已满,他被封为正五品鸿胪寺少卿,即刻赴京上任。
不知为何,慕淮危忽的想起那个总是怯怯的五殿下,他那般的人,在皇宫里定是步步维艰,连一个太监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