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积阑手中还拿着火折子,并未放下,他整个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只有周身寒凛的气势冲散着淡黄色的光晕。
然后他抬眸,上挑的眉眼似是雪山上终年不化的寒冰般。
“程怜已经死了。”程染又重复了一遍。
“我更不是程怜的替代品。”
我无法按照你的想法活成你想要的傀儡。
“圆圆没有错,我也没有错,错的是你”
“错的是你,顾积阑。”
她的话音落下,脖颈忽的被顾积阑掐住,这般近的距离,这晦暗的灯火下,他这般寒着周身,让程染想起来初见顾积阑时。
在那个雪夜里,他便是这副模样,他的寒不同于冬日里雪地里的寒,而是这个人即便就站在你面前,即便是如此近的距离,你也依旧看不透他,像猎物面对野兽一般本能的觉得恐惧,而在这种寒意和恐惧下,他的眼下的一滴朱砂痣红的似乎要滴出血来。
顾积阑的手逐渐收紧,程染只觉得血液开始上涌,逐渐的开始喘不过气来。
“叮!检测到实习生有ooc倾向,为避免扰乱剧情,特此对实习生进行惩罚。”
程染浑身微颤,她面色惨白,即便是这在昏暗的灯火下,也依旧惨白的显眼,身体逐渐冰冷,染上寒意。
一滴温热的血滴落在顾积阑拉掐在她脖颈的手背上。
接近着又是一滴。
顾积阑的手猛的松了下来,那温热的血液像是滚烫的水泼在了他心头上,烫的他如梦初醒,烫的他乱了心。
顾积阑的手垂了下来,程染强撑着身体,没使自己摔地上,或是跟圆圆练武真的有了成效,她这次竟是没有直接昏死过去,神志还保留着清醒。
可是,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ooc了。
按照原剧情,程染是顾积阑的舔狗,还有受虐倾向,且自私自利,他是绝对不会因为圆圆受伤而去质问顾积阑,非但不会,他反而还会讨顾积阑的欢心,变本加厉的折磨圆圆。
可是一切都乱了套。
程染一向没皮没脸惯了,大学的时候,室友看不得她不与人交流的怪癖,对她阴阳怪气,到最后直接指名道姓,还有妈妈,邻居,所有认识的人都拿她当个异类,对她窃窃私语,可她从那流言蜚语中走了出来,自此便万事随意。
任风吹雨打,她自巍然不动。
可是,她这一次倒是不想继续舔着顾积阑了。
任务很重要,她的心情也是。
“小舅舅。”程染出声,声音略略有些沙哑,抬起衣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日后我的错,我自会承担,不要殃及他人。”
话语落,程染只觉得这心口的疼痛竟是蔓延开来,那丝丝缕缕的痛楚像极了心脏扎进去无数根针,那些尖锐的针随着呼吸交错,将一颗心刺的七零八落。
这痛楚让她弯了腰,她扶着一侧的书架,喘了几口气,然后抬起脚步,踉踉跄跄的扶门而出。
夜色彻底沉了下来,奴仆将青石板上的路灯点燃了,程染靠着这灯光,不至于认不清路。
走到院子的拱形门前,程染靠着门,大口的喘着气,手紧握成拳头,一下一下的击打的心脏,似乎这样能让她好过些。
“我知道崩人设了,够了。”
“死香蕉。”
“228......”
“惩罚也要有分寸的,友好一点嘛。”
也不知道是时限过了,还是那个死香蕉受不了程染的念念叨叨了,总之那深入骨髓的痛楚总算缓缓减轻了。
这刻骨的疼痛褪去,疲惫如潮水般涌来,她浑身都是虚汗,半丝力气也没有。
又歇了一会儿,程染才迈开脚步。
昏暗的夜里,风刮的有些过分,像是带着刺,猛的划过脸庞,在这凶凶的风里,程染见前方亮着一盏灯。
圆圆提着灯站在院门前,她站的很直,在这狰狞的夜里透着吞噬不掉的温柔,她也看到了程染,只不过并没有如同往常那般上前迎着。
她站在原地,看着程染步伐缓慢,有些踉踉跄跄的走着,鼻间无法抑制的涌上酸意,红了眼眶,泪水涌上来模糊的来人的身影,只映着这明亮的灯火。
“走吧,饭做好了吧。”程染走过来开口。
圆圆笑着说道:“好了,还多做了一道香酥苹果,公子带回来的苹果挺甜的。”
说完,圆圆还是笑着的模样,只是那泪水掉落了下来。
走到屋里,圆圆便瞧见了程染雪白脖颈上刺目的指印,偏生公子实在是太白,这指印泛着青色,醒目极了。
程染也发现了,她明日还要上朝,这痕迹必定是消不下去的。
“公子,圆圆用着药油给公子使劲擦擦,明日早上再扑点粉应当能遮掩过去。”圆圆开始去拿药油。
程染一思量,确实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不过相较于这青紫的指印,她更愁的是如何把崩的人设补回来,她有想过把今晚上闹的这一场当做是因为对顾积阑有着那种阴暗的想法才做的。
可是,顾积阑又不是傻子。
唉。
她一定要表现出自己还是对顾积阑有些那些阴暗想法的样子,却又因为顾积阑的做法伤害到了自己的自尊心,所以她想当舔狗,可是又拉不下面子。
总之,让顾积阑知道程染对他有想法就行了。
就是那种我要粘着你,却又不给你脸色。
程染终是明悟了,只觉得这个解决办法好极了。
第二日,程染起的极早,甚至不用圆圆叫她,她昨晚上已经筋疲力尽了,躺床上话本都来不及看就睡了过去,自是要醒的早些。
圆圆看着她脖子上的痕迹,青紫色变成了青色,痕迹还是有些严重,圆圆拿着脂粉,往程染脖子上涂,程染的皮是雪白的,此刻倒也不怕涂多了看出肤色差。
涂完粉的程染急匆匆的跑了出去,她一口气跑到侧门,只见顾积阑的马车还安安静静的停在那里,那匹雪白的马驹在看到程染这个生面孔后,甚至不耐烦的哼哧了一声。
加油,程染,你是最合格的舔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