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锦颐怔住半晌,他从未想过程然会这般说,此刻的猝不及防,让毫无防备的他看着梁锦桢哑了声。
顾积阑目光所落之处,便是那白嫩的手指怯生生的扯着一截软烟罗。
微风轻起,二人青丝缠绕。
顾积阑闭了闭眼,有些自嘲的笑了一下,首辅大人浓丽的眉眼渐染上了狠戾,这般冰冷的狠戾却困于靛青的长衫内,任是心中千思百转,到底是抵不过他主动伸出的那手指。
顾积阑这一瞬过后,便转身离开。
他知晓程染有多么惧怕旁人的触碰,合府上下也不过是一个圆圆能够近身。
这般恐惧他人的程染,却是主动碰上了旁人。
原来,那句两情相悦,并不是无事生非。
梁锦桢只觉得两人若有若无的亲密让人心中难免蒙上一层阴霾。
“圣旨到!”细着嗓子的太监急匆匆的跑来,气都来不及喘匀便开始宣旨。
大概意思是状元巡街引发了这么大的动静,还险些伤了状元郎是朕没有预想到,所以特派御林军前来护卫。
御林军前来护卫,真是好大的排场,这世间除了天子谁人还能配得了这御林军。
而如今,一个状元郎便用上了御林军。
御林军统领魏敬恒走上前来,他品阶二品大员,远比程染这个还未受封的状元郎要高的多,因此他这般走过来也只是对着程染冷冷的看了一眼。
他一个御林军统领,竟是来为一个小小的状元郎的护卫,初听到那状元郎引的众人不管不顾的蜂拥而至,甚至惊了马,踩伤了人,魏敬恒心中便肯定对方定是那招蜂引蝶的狂浪之人。
而他来到的时,便见二皇子和三皇子俱是在场,而那状元郎竟是恬不知耻的扯着三皇子的衣袖。
果然是轻浮之人。
然后,状元郎便转了身。
这状元郎身形单薄,还带着少年的稚气,魏敬恒随意的低头看去。
只见这芙蓉轻缓落在少年绯色的状元服上,他转身带着嫣红的发带缭绕,身旁的街市依旧喧闹不已,御林军一声声的呵斥声响在耳间,偏生他看了这一眼便呆住了,只觉得那片刻,喧闹转为了静谧。
“有劳统领了。”少年低头,语气带着歉意,耳旁的牡丹簪花却是顺着掉落下来。
金银翠玉跌落了清脆的声响,魏敬恒也在这碎玉声中回了神。
他先一步与这状元郎捡起了牡丹簪花。
将这簪花交到状元郎面前时,只见那状元郎只伸出了两根手指便接了过去。
“多谢。”
他不喜,魏敬恒敏感的察觉了出来,是不喜他,还是不喜他捡这牡丹簪花?
程染确实是心中微微不喜,这簪花沾了旁人的手,还是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的手,不过这是她的心理问题,旁人是好意,她还是分的清的。
于是这般,这状元游街又才继续开来,只是这次的状元游街到底是特殊,御林军开道,御林军统领在身旁护卫,古往今来,便只有这一次罢了。
这游街还未结束,便已人人知晓,那新科状元郎姿容绝佳。
结束的时候,程染狠狠的舒了一口气,这没学过骑马的人骑上这么几个时辰,这屁股真是受不了。
“状元郎,本官便回宫复旨了。”魏敬恒并未下马,他看着少年僵硬的腰肢开口。
“多谢魏统领了。”程染回以颔首。
在一骑绝尘中,程染揉上了自己的老腰,可她将将把手放在腰上,便见到一群进士你推我我推你的面色泛红的走了过来。
众位俱是绯色的进士服,这般乌泱泱的气势十足。
程染本能的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
最终,还是宋长仁站了出来说道:“程兄,上次会试放榜本应同届举子一同相聚的,但......,这次不知程兄会否参加?”
唐致清了清嗓子,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的开口:“这次秦淮夜游是自古以来中榜之后的欢聚,程兄一人怎好破了这规矩,况且程兄还是状元。”
唐致干巴巴的说完,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于咄咄逼人,可是说出的话便如同泼出去的水,因此唐致一张脸更加严肃了。
程染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可是看对方黑着脸,好似自己不答应就要动手一样。
而且程染翻了翻剧情,发现这秦淮河夜游还真的是有一点戏份。
并且这个戏份非常的坑爹。
原身虽然表面孤傲,实际上却对权势极为的渴望,中状元正是得意的时候,况且这次聚会还能扩展人脉,原身自然是去了。
可是坑爹就在这里,秦淮河夜游,好听点是文人学子吟诗作对,难听点就是聚众嫖娼,自古风流学子谁没有那么一两个红粉知己,而有的时候更是蓝粉知己。
而原身本就对顾积阑有着朦朦胧胧的爱意,却苦于顾积阑每每见到自己就厌恶至极,原身无计可施,而这次的秦淮河夜游中,原身偶然撞见了一场侄子和舅舅那什么的大戏。
这可真是瞌睡了送枕头,原身偷听人家墙角,学了个十成十,然后准备下药对顾积阑试试。
啊,这操蛋的剧情。
程染都无力吐槽了,这特么还标着必须完成,失败诛心+3,要死了。
拒绝的话都快吐出来了,程染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然后她顶着一张死人脸点了点头。
然后,还是同样的死人脸,她面无表情的开口:
“有姑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