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愿挣扎着想从浴桶里跳出来,奈何萧尘用力压着他的肩膀,让他一时挣脱不了。过了一会儿,萧尘松开了手,曲愿腾地从浴桶里跳了出来。迅速的脱掉外袍,蹬掉牛皮靴子飞快的朝门口奔去。
萧尘顺手在木椸取下一张方巾拭着手上的水,低沉的说道:“站住,你去哪里?”
曲愿站在门口堪堪停住了去拉门的手,“当然去换衣服了。”
“换什么衣服,就这样睡。”
曲愿转过身冷哼一声说道:“你凭什么这么霸道,我的衣服打湿了还不让我换。”
“为什么不让你换衣服,你心知肚明,你要是敢踏出这门半步,我就把你的这点小伎俩公知于众。”萧尘回到床边坐下,冷声说道。
曲愿嘴硬的呵呵两声道:“我什么‘小伎俩’,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你在快睡觉的情况下,忽然变得如此热情,还有你侧过身去那阴恻恻的笑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水里放了什么?”萧尘厉声说道。
曲愿湿哒哒的走到床边,并未回答萧尘的问话,而是无赖似的说道:“是你不让我走的,那对不起了,我只有穿着湿衣服与你同眠了。”
说罢,提脚就欲上床。萧尘伸腿一扫,曲愿就后仰撞在圆桌上,上面的瓷器茶壶、茶杯叮当作响。
曲愿怒吼道:“小九九,你是不是想打架?”
“打架?你够格吗?”萧尘嫌弃的甩甩脚上的水珠,傲慢的说道。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够不够格。”曲愿装模做样的揉着前胸后背。这一揉他才想起,萧尘给他写的欠条还在他中衣袋子里,还好,还好,取出来看时,虽被打湿,字迹被浸染了一点,还能看清。曲愿就运起内力将其烘干。
萧尘讥讽道:“欠条打湿了,无所谓,我还可以给你写很多。”
曲愿斜眼瞪了他一下,并未停止运功的动作,“你不准我走,又不准我上床睡觉,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可没说过不让你睡觉,只是你不能在这床上睡觉。”
“嘿,奇了怪了,那我在哪里睡觉?”
“你在这里。”萧尘一边说着,一边指着脚下的足踏。
“你让我睡床边的足踏上,怎么可能。”曲愿冷哼一声说道。
“怎么不可能,你没听说过通房丫头吗?你虽不是丫头,不过你现在是我的贴身小厮,睡这里合适呀!”
曲愿嗤之以鼻,“要么小爷走,要么小爷睡这小几上。”说罢,还将屏风边的小几一脚踢到门口,“小爷是侠客,睡在门边才能保护那些养尊处优的人。”
萧尘也不想再与曲愿说个没完,脱掉外袍上床睡觉了,手一扬,意思是你随意。
曲愿用内力烘干了中衣,从柜子里拿出备用棉被,就准备舒服睡觉了,他才躺上小几,全身就开始发痒,不一会,全身奇痒难耐。
他跳下小几,准备出去找蒲公英。
“站住,不许走。”萧尘狠狠的说道。说罢扔出一根绳索,牢牢的拴在曲愿的腰上,“这绳索我可是注入了内力,你可得记得今早上那根藤蔓,你最好不要在我睡着之后打逃跑的主意,不然,你就没了后来。”
曲愿烦躁的全身抓挠,“你真狠。”
“我狠吗?比起你昨晚上你对我的想法,我可是算仁慈了。”
“你要是仁慈,我昨晚上就不会进皇宫。”
“是你自己傻了吧唧的进皇宫,关我什么事。”
“这还不是你的恶名让我进的皇宫。”
萧尘知道现在跟曲愿解释不清楚,于是道:“闭上你的嘴巴,不然我再拴住你的双手,把袜子塞进你的嘴巴。。”
曲愿怒目狠狠的瞪着萧尘,不敢说话,他相信萧尘说得出做得到,他不可想象自己被绑住双手,浑身发痒那个滋味。
“这都是你自找的,好好享受吧!”
曲愿恨恨的看着床上熟睡的萧尘,不停的全身抓拉着。他不太明白,萧尘为何不像市井传闻那样粗鲁、略笨。他也不明白萧尘连他在他背后阴险的笑也察觉了,还有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洗澡水里放了无色无味的“痒痒粉”。蒲老怪,你研制出了痒痒粉,为何不研制出解药呀,今晚上可苦了小爷了……
天朦朦亮了,身上也不再那么痒了,两个晚上没睡觉,曲愿有气无力的躺在小几上,轻喘着气……
吃早饭时,陶问侠来到曲愿身边幸灾乐祸的说道:“看你蔫蔫巴巴的,昨晚上是怎么侍候人的,说来听听。”
曲愿没好气的乜了陶问侠一眼,“不会说话就滚一边去。”
“什么叫不会说话,作为兄弟我关心你,我可不像你,心里一肚子坏水。”
曲愿以为陶问侠也发现了自己在洗澡水里放“痒痒粉”的事,本着不认账,敷衍了事的心态,“你在乱说些什么,我肚子里可从来没装坏水。”
陶问侠用手肘撞撞曲愿的肚子说道:“昨晚上大哥要安排人去侍候九公子的时候,你的眼睛可是不怀好意的看着妹姝。”
原来是说的这件事,曲愿那颗不安的心也恢复了平时的心跳,“我那是逗你们玩呢!我怎么舍得将小花送去侍候九公子。”
“你有这么好心吗?”陶问侠怀疑的说道。
“这个有什么好怀疑的,你这是不相信自己的兄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房妹姝夹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大包子送进了曲愿的碗里,自信的说道。
陶问侠一脸的郁闷看着房妹姝将包子放在曲愿碗里,“你没看到昨晚上他笑得那个贱样,还帮着他说话。”
房妹姝嘟嘴哼了一声道:“愿哥哥怎么可能让我去侍候人,大哥也不可能让我去侍候人。愿哥哥昨晚上肯定以为大哥会在镖师里找一个人在九公子房间里端茶递水,愿哥哥自己也没想到大哥让他去,昨晚上倒是幸苦我的愿哥哥了。”
曲愿抬手在陶问侠的头上弹了一个嘣,“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弟,还这样误会我们,真是榆木疙瘩。”
陶问侠摸着自己的头说道:“有句话不是说关心则乱嘛!”
房妹姝微微一笑道:“我爹爹在那边,我过去了。”
“妹姝,我们一块儿过去。”陶问侠颠颠的跟着房妹姝走向房师爷。
陶问侠既有中原人的温文尔雅,又具西域人的高鼻深目,浅蓝色的瞳仁极具诱惑力。头顶束着白玉冠,半披的如墨长发,诉说着主人是一个深情的人。身着方领窄袖锦袍,腰间的一根玉带显示着身份的高贵,天平剑的剑柄剑鞘都镶嵌着红蓝宝石,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走起路来风度翩翩,好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蒲公英拍拍还在看着房妹姝和陶问侠背影呵呵笑着的曲愿,低声说道:“我昨晚上如厕回来,看着你小子飞快的从我的房间里跑了出去,你风风火火的干嘛呢?”
曲愿唉声叹气的捞起衣袖。
蒲公英一看手背上全是红痕,登时明白过来了。
呵呵一笑。“你小子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我说呀,这九公子可不是传闻当中的那个庸碌、懦弱之辈,还是不要跟他作对的好,我看哪,你有些斗不过他。”
曲愿不屑的说道:“我斗不过他?那可不一定。”
蒲公英劝道:“小愿,听师父的没错,咱们把这趟镖给他安全送到目的地,他呢不再提你夜闯皇宫的事,大家也都欢喜,咱们回敦煌去,给你娶媳妇;如若他要提,到时候咱们再作计较。总之,现在你可别给你大哥添堵。你大哥安排你去侍候九公子,也还不是希望你把与九公子之间发生的那点误会给澄清。”
曲愿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哎呀,知道知道。不过,理是这个理,现实上它又有些不一样呀!”
蒲公英轻拍了一下曲愿的脑门,“你呀!不准调皮。”
曲放与几名江湖客抱拳寒暄。
其中一人说道:“曲镖头可否听说有一件叫‘试问天下’的宝物?”
另一人插话道:“可不止这一件,听说还有一本武功秘籍名叫‘江湖归宗’,听说得到此秘籍练成绝世武功,便可一统江湖。”
又一人说道:“只得到‘江湖归宗’,还不行,还要得到‘试问天下’,两者归一,才能稳坐江湖盟主之位。”
众人议论纷纷。
”这两者大有奥妙,大有玄机呀!“
”可不是嘛!“
有人大声问道:“曲镖头,昨日里听说你们要回敦煌去,昨晚上又说不回去了,又接了趟镖,你们镖局押的会不会就是这两件宝物呀!?”
曲放客气的拱手回道:“我们乘风镖局押的都是些商队的镖,你们说的这两样宝物的名字我们今日也是头一次听说。
其中一人不依不饶的说道:“曲镖头客气了,你这次一个来回不就是替朝廷押运粮草给敦煌的陶刺史,又替陶刺史押送税银到京城。”
“这也是正道上的买卖。”曲放依旧耐心的讲道。
“这正不正道我们不管,我们只想看看曲镖头这次押送的货物,到底是什么。”
客栈里除了镖局的人,雁归客栈的老板跟店小二,其他人都在起哄。
曲放用眼神制止了手按刀鞘的曲愿等人,继续随和的说道:“我们押送的货物,如若货物的主人不许我们看,我们也不可擅自拆封观瞧,这既是走镖人的规矩,也是镖局的信义。”
“这么说,你们是不给看了。”一个粗鲁的声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