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禾在里头哆嗦了一会儿之后，本身就不温暖的被子猛地被掀开了。
这屋里黑漆漆的，嘉禾也看不清来人是谁，但是有他房间钥匙的也就只有林毅然了：“woc，你干嘛……哎哟，咱这好不容易攒下的暖气儿，冻死了都。”
林毅然立刻钻进了嘉禾的被子里，直接就把冻的冰凉的手贴到饿了嘉禾棉毛衫里面的脖颈上，“冻死我了，捂一下。”
嘉禾被这冰手蹭的猛地一缩，“嘶……啊……”
然后就展开了反击，也掏出冻的冰凉的手伸进了林毅然的衣服，去摸他的肚子。
这下子，仅存的一点暖和的感觉也没了。
林毅然叫停了打闹，“现在貌似管理方停止暖气燃料供应了。
得我们自己想办法了，今天咱俩一个铺吧，两个人挤一挤更暖和(*^ω^*)。”
“我感觉你的到来让本就不暖和的被子更加雪上加霜了。”嘉禾裹着大衣，一边瑟瑟发抖，人力取暖，一边吐槽。
此时的他是十分的无语的，这龙治州吹的牛逼不准啊。
坏了，这下不得不找一个黑市去买点煤炭了，不然的话他得活生生冻死在睡梦中。
眼见得嘉禾也没有反驳，林毅然立刻跑回了自己的房间，搬来两床被子，就这么三层被子盖着，两人挤在一起睡觉了。
第二天，嘉禾顶着个浓重的黑眼圈去内务科上班去了。不是冻的睡不着，而是动的睡不着。
两人在床上动手动脚的，折腾到后半夜，一会儿就掀一下对方的被子，过一会就把伸在外面冻的冰凉的手脚蹭回去报复。
到了后半夜，壁炉里的火忽然生起来了说的，室温暖和了之后两人这才入睡的。
至于今天，嘉禾本身是不想来上班的，内务科有一大半儿的人都请假了，也不少他一个。
而且他已经被借调登记处了，登记处这两天闹腾的很，由于那些闹事儿的刁民有一个要求就是介入对于登记处的管理，因而这几天登记处的工作都没有正常开展。
嘉禾顶着这么一摊子烂事儿，还仍然要去坚持工作的原因就是他想着要从他的同事嘴里撬出话来，由他本人不经过二道贩子直接勾勒出这么一个庞大的地下黑市的面貌。
内务科的大门连带着登记处的门都给刁民们围得水泄不通，估计他的那些同事肯定是不在那里的。
嘉禾继续是从后侧绕进内务科当中去，找到了昨日他们躲藏的那一间房。
也许是嘉禾来的太早的缘故吧，他看了一眼表，才9点半。里面的人数仅仅只有昨日的一半还不到。
不过找到当中最要紧的人就行了，嘉禾在里面找了张桌子坐下来，忙了一会儿自己的事情。
然后他悄悄环视了一圈，目光锁定了窝在角落里的李北阳。
估计是登记处的性质是内务科代管的缘故，登记处的人员大多和内务科的实际工作人员是不甚相熟的。
此时其他的登记处成员又不在，李北阳只得自己一个人窝在那里了。
嘉禾找了个由头，把李北阳支到了外头。
屋子里头好歹还烧着个小壁炉，人还挤在一块，体感上还算暖和，这一到外面，气温一下子就降了20度。
李北阳蜷着身子，嘴里哈着白气，像苍蝇一样搓着手取暖。
他不耐烦的对嘉禾说：“你有什么事儿的话就快点说，冻死了。”
嘉禾把他领到隔了几间房的一间小隔间里，仔细阖上了门。在李北阳的耳边低语道：“我问你件事事儿，我们登记处灵活处理掉的那些物资都流到哪里去了？”
李北阳瞬间警觉起来，冷战也不打了，手也不搓了，直勾勾的盯着嘉禾看：“你问这个干什么？”
“呵呵，没什么，最近不是燃料停供了吗？这天气冻的老弟我身子骨吃不消，想自己搞点。”这句话嘉禾回答的半真半假的，也算是句实话。
“你要多少？我给你搞来。”
“这……”嘉禾早就料到这人会这样讲于是作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这个嘛，你这个是二道贩子经手过的吗？我还是想自己搞个一手渠道，没有中间商赚差价的那种。”
“我肯定是不会赚你的差价的，但是我也没有不经过二道贩子的渠道。”
嘉禾听着李北阳这话，一句话两个否定，就他这么个岗位，没有进黑市直接交易的渠道鬼才信呢！
那嘉禾只得动杀招了，他惊异的问道：“啊？不会吧，你居然没有直接的交易通道，那谁有啊？这登记处那么多流出去的物资……”
李北阳没等嘉禾话说完，立刻捂住了他的嘴，“别说了，别说了。”
嘉禾挣脱开去，继续说完接下来的话：“这么多流出去的物资才要给那些二道贩子赚多少啊？”
见到李北阳反应如此过激，嘉禾便预感到这事儿已经妥了。
李北阳作出了一个安静的手势，探头出门张望了两眼，眼见得门外无人，这才关上了门，压低声音道：“不要再说这种话了，你给人家听见了怎么办？”
嘉禾翻了个白眼儿，摊出了手一脸无所谓：“这种事情不是谁都知道吗？”
“知道的人确实多，但是知道和公开是两回事儿！”
在短暂的激动后，李北阳倚靠在墙上沉默片刻，随后作出了决断：“这样吧，我请示下我的上级，回头我再给你答复。”
一般这种类似于回头、等通知之类的话一说出口，他的语境含义基本就类似于“哪天喊你一起去吃个饭”之类的，很大程度上就是一句用来搪塞人的话，嘉禾可不傻，立刻追问道：“你给个确切的时间吧。”
李北阳作出了答复：“今天晚上我就去问一下，明天我就给你答复。但我可得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行与不行可不由我的主观意愿决定。”
嘉禾听见这句“预防针”担心他压根就不去找他的所谓上级，就只是去随口搪塞自己，于是又补充了一句话：“你知道最近我们行动科的龙治州干事和煤矿那些人闹得很僵吗？”
李北阳不知道，但这种内部消息肯定是知道的越多越好的，他想知道。他仍然不能露怯，于是便以沉默回应。
李北阳没有说话，嘉禾猜不准他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如果他知道的话那事情就不能由他随便乱编了。
于是嘉禾选择了最保守的说法，“我们的燃料储备也有些缺，说不定以后还得多走量。”
这么一搞，事情的性质就变了，原本是嘉禾自己私人的要求这下便带上了官方背景。
这么一件事一讲完，嘉禾也懒得在这么个地方待着了，转身就从后门小道跑了出去，回到了自己的小房间里。
然后，他就后悔了，即使这座建筑的墙体是特别加厚的，存温性能很好，这会儿还是显得有些过于寒冷了。
此时的嘉禾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现在避难所的管理机构已经停止运转了，也没有多少事儿了，但那些内务科的部分人还是坚持来上工的原因。全是冻出来的“勤奋”啊！
别无他法，嘉禾拿大衣蒙住了头，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但是塞里斯国当代哲学家、摆烂学家，沃.兹基.俾阿得曾经曰过：“这被子本不暖，捂着捂着他就暖和了。”
嘉禾他在躺平的时候，小李在……小李他也在躺平。
登记处这玩意，他就像过去环高铁城左边的某个州的盐司、苏E州的织行，摆在那里就是去捞油水的。
参与管理这玩意的人压根不需要有什么才能，懂规矩就是了。
这种事情过去也有过，一般来讲李北阳都是直接跟他讲一个等通知之类的给搪塞掉。
不过像嘉禾这种确实有些麻烦，实在搪塞不掉，但他也算是个登记处的内部人员，让他参与进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于是，李北阳作为一个日子人，也就顺其自然了，于是他又靠的离壁炉又近了些。
嘉禾头埋进被子里就睡着了，这屋子保温性能还挺好。
时间转过了几个小时，林毅然也就回来了，由于没有什么事情，他也早退了，他一回来就打开了嘉禾的门。
他的动作很大，弄出了很大的动静，以至于嘉禾隔着被子都被这么大的动静给闹醒了。
嘉禾抹了一下惺忪的睡眼，林毅然吃紧地拖了一个巨大的蛇皮袋进来了。
“这啥啊，这是？”
林毅然不慌不忙解开了扎口的绳子，从中倒出来几团煤块。
当然了，房间里头昏暗的很，他确实是看不清黑暗中的那几颗黑煤球的。
“这是今天我才换回来的煤炭啊！”林毅然知道嘉禾的眼神儿不是太好，于是还附带上了语音讲解。
嘉禾这下子不困了，一点儿也不困了。
他探出了身子打算看一下，然后因为实在是太冷了，又缩了回去。
他问道：“你哪儿来的煤炭啊？”
“找二道贩子拿的呗！”林毅然比出了五根手指，“这里统共是四十斤煤，我拿五斤粮食换的。”
这下嘉禾他彻底不困了，“咱就是说，这就是林毅然你找你们那边那个二道贩子弟兄拿的？”
“你这也太不礼貌了，什么二道贩子啊，那弟兄应该没有赚什么，也就是个辛苦钱，这么重的煤火搬过来还要得好些气力呢！”
“好吧……”，先前他还疑惑做完那个壁炉到了后半夜里怎么就突然有火了，这会儿林毅然提着煤炭回来了。
嘉禾也便想通了，估计也是隔壁找走私的二道贩子搞来的煤炭。
林毅然说着就掀开来壁炉的玻璃，准备拿炭火出来给壁炉点燃用以取暖。
嘉禾在床上喊住了林毅然，“你先等一会儿点。”
“冷啊……”，林毅的手上戴着手套，但他还是搓着手。
“我把床给捂好了，你上来就暖和了。”
“啊这，为什么不点火啊？”
“没有为什么，你先上床，然后我再告诉你。”
在嘉禾卖关子死命不说的情况下，林毅然还是决定先上床捂暖和了再说。
“我这手脚冷得很，要进来了噢，你忍着点。”
确实冷，他这一进被窝感觉温度立刻下降了十几度。
林毅然立刻抱住了捂的暖暖和和的嘉禾问道：“为什么不能点啊？”
嘉禾忍着身上的这块冰，解释说：“我们这么个壁炉是周边四间房间共用的，我估计私下里交易了煤炭的人不会少，然后他们就都不点，都在等别人点，自己白嫖。
昨天半夜那么一个忽然升起的火堆就是佐证，估计是有人半夜冻的实在受不了了，然后只能自己先吃这个亏，用自己的燃料把壁炉给升起来了。”
“但我觉得还是好冷啊，要不点一下吧。”
“不可以哟，打咩，打咩！”嘉禾斩钉截铁的表示。
林毅然吐槽道：“跟你一起过可真是节约，还是你会过日子啊……”
就这样，两人就忍着寒冷这么抱着睡了，等到了半夜，果真还是有人嫌冷，自己把火炉给燃起来了。
之后，终于那些个点壁炉的人也是受不了单独吃亏了。
到了第二天，看着表还不到8点，嘉禾就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他立刻摇醒林毅然让他钻到被子里去，不要给人家看见。
接着嘉禾问了一句：“谁啊？”
来人回了一句：“你的同事兼邻居。”
然后嘉禾就伸手把门打开了，结果来人还不止一个，总共是三个人，嘉禾已经料想这到是剩余的共同使用一个壁炉的三人。
这三人的目的就是就燃料消耗的问题进行协商。
嘉禾表示，“就现在这情况，行动科也停止配发煤球儿了，咱也没有燃料啊。”
为首的人连忙说：“我们这儿有，你出钱就是了……”
没等那人说完，嘉禾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问道：“多少？”
“一斤粮兑换四斤煤。”
好家伙，这还能吃回扣。
嘉禾立刻说道：“我那边还有不少木头、汽油之类的东西，也能烧，按照一晚上烧五斤的标准来算，我给你们算八两粮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