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们是怎么样才能压那么低的啊?”听见这么一个分成比例,嘉禾那是惊愕的发出一声疑问。
“很简单,当时的气温还不算低,而且一开始燃料也还算充足,就和他们对着耗呗。”谢康直接插了一句。
“没错,一开始按他们提出来的是免除之前的贷款的同时,开采出来的煤炭是八二分成。
后来经过计算发现划不来,于是就又是拖着。那时候天气还不算冷,我们可以不烤火,多穿几层衣服便是了,他们可不能不吃粮,于是后来便压成了二八分成,几乎是倒过来了。”
谢雄讲着事情的经过的时候,龙耘开完会回来了。
三人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迎龙耘一下。
龙耘他一进门,一股浓烈的酒气便扑面而来,这会怕不是在某些地方开的。
嘉禾一看,心里暗道不妙:这事情怕是不小。
为什么呢?我们的传统文化中有一个约定俗成的习惯,那就是大事儿开小会,小事儿开大会。
这种在私底下的非正式场合讨论掉的事情肯定是相当重要的。
龙耘他倒是能喝的很,尽管是一身的酒气,神气却仍然是清醒着的,进了办公室便翘上个二郎腿,笔挺的坐在了对过的沙发上。
接着,他示意让三人坐下之后,就是向在座的嘉禾问询道:“你有什么事情吗?”
谢家的两兄弟是他留在这里的,其来意自不必说,在他意料之外的就是这么一个嘉禾。
嘉禾瞥了一眼两边站着的谢康和谢雄,看他们没有反应,就回答道:“我不作忙,让两位前辈先处理重要的事情吧。”
嘉禾他这么讲,首先是因为嘉禾确实没有什么要紧事,其次他想看看主计科对于这件事的态度是什么。
谢雄于是就开始汇报,他照就是把主计科统计出来的“二八分成”的比例报给了龙耘。并且表明,主计科的态度是双方各自让一让,不要爆发直接冲突。
摆到一般人,龙耘早就发火了,这也就是看谢雄原先是一老教师,他还是保有了一定的尊重的。
龙耘在听见那么个“二八分”的说法后,脸一下子就拉下来了,看的出来他是十分不满的。
在等谢康阐述完毕之后,他立刻是敲了下桌子,一字一顿郑重的说道:“我再次强调一遍,煤炭的分成是‘五五分成’,哪怕就是加上他们先前的那些贷款满打满算也是‘六四分成’,而不是‘二八分成’,因此在分配问题上,我们是退无可退的。”
说实话,哪怕是六四分,这么一个比例还算是在合理的范畴之内,毕竟在那些开煤的难民以外,其他人加起来也有个两千人,而他们当中多数都是有一技之长傍身的,多劳多得一些也还是说的过去的。
但令嘉禾不理解的事情就是,这六四分和二八分数额差距海了去了,怎么搞出这么大的差异出来的?
龙耘看出来嘉禾都疑惑,向嘉禾解释道。不,或者说他压根不是向嘉禾解释,而是借着向嘉禾解释账目的由头,朝代表主计科的谢雄阐述他在分配问题上退无可退的理由。
“你们具体的账目我不清楚,但我们行动科用的已经算多了,一天走公账的煤炭,也就是烧个八千斤,你们主计科和他们医务科应该是不超过这个数的,内务科直接管辖的那一千多号二类人员加起来的消耗应该也就一万斤左右。
这往多了算,这统共三万四千斤的量看起来多,摊到那边煤矿每个人的头上也就,每人的工作量也就是七斤不到,他们自己生产了多少自己应该清楚,这算顶多是六四分。”
谢雄提醒道:“你要把内务科管理难民的民生股以及秘书科给算上啊。”
龙耘点了根烟:“按照编制,民生股的一大部分本身就应该算在他们那里。
至于那秘书科,秘书科的科长都是当时第一次冲突时他们的头领,后来人员组织上也是按照比例来选的,他们煤矿那边的难民占大多数,他们的损耗怎么能算进我们的账目呢?”
这气氛确实是有些激动与紧张了,谢康立刻来打圆场,他也是叼着根烟,大大咧咧乐着张嘴站到了弟弟谢雄的跟前,“交流意见嘛,不要吵起来了。谢雄呐,你先回去,和你们那王济世长官先商量商量,然后我们再谈这些事情。”
接着半推半就把谢雄给拱出门外了。
嘉禾站在跟前,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时候,龙耘看向嘉禾没好气的问了一句:“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眼见得龙耘还在气头上,嘉禾也决定把问题先咽回去,乐呵呵地回答道:“没事儿了,没事儿了,才回来见到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放心不下您因而过来看看您。”
“好的,我没事儿,你可以回去了。”
龙耘下达了逐客令,嘉禾道了个别就退了出去。
还没到下班时间点,但也近了。嘉禾就去到行动科的训练场地门口等林毅然出来,等了许久。
眼见得都已经五点过十分了,林毅然居然还没有出门,他疑心林毅然已经早退回家了,就想着进去看一看。
当然了,最主要的原因是外面太冷了,哪怕林毅然没回去,在温暖的室内等他也比在寒风中受冻好些。
嘉禾推开了棉帘,映入他眼帘的并不是脑海中的训练场景,而是一堆人盘腿而坐,围在一起有说有笑。
坐在人群正中的那个c位的正是龙治州,嘉禾认识这么一个想把自己冻成冰棍的领导。
他虽然记恨,却仍然保持了一个职业性的假笑,他走到了龙治州的跟前,笑着说了声:“龙科长好。”
龙治州也知道这个嘉禾,他咋咋呼呼的招呼嘉禾坐下,继续吹着牛逼。
嘉禾不知道他们之前说的什么,他只是想等林毅然回去,根本就不在意龙治州嘴里吹出来的牛逼。
不……等等……这个牛逼吹得好像信息量还挺大的,好像还很有用,必须得在意一下了。
“你们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怼那些人的吗?那些秘书科的人被我怼的是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周边的那些人附和着:“对!对!”
龙治州拽的不行,他骄傲的继续说道:“我当时就和他们讲,我们这里物资充足这呢!压根就不缺燃料。
你们要是不提供煤炭,我们就烧汽油、烧柴油,我们甚至还可以烧面粉!你们没有粮食、辅食之类的就活活饿死吧!
咋办?拼着耗呗!”
此话一出,旁边机动组的成员们个个是激动万分,情绪被龙治州充分调动起来了。
听到这里的嘉禾内心虽然很无语,但还是跟着一帮人一起鼓掌称赞。
表面上,牛逼;内心中,傻逼。
毕竟哪个有脑子的人会在这个节点把自己说的那么富啊?
先不论那个二八分成的说法正不正确,人家讲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哪怕有东西也得藏着掖着啊!
这话一讲不是纯纯拉仇恨吗?
嘉禾在心里想着,这么一号人物能在这么个局面下当上行动科的二把手,肯定是有点本事的不会是完全靠那么点关系。
龙治州应该只是和他们吹牛逼,为了笼络人心,团结队伍才故意这么讲的。
这么想的话嘉禾他就想通了,于是他便一边吹着牛逼,一边在脑海中回顾起方才龙耘的那一番话,龙耘这个人在他的心中还是比较靠谱的,他说的话应该是八九不离十的。
按照谢康他弟弟的说法,二八分是煤矿那边和避难所内部人员的分法。
而龙耘所属的六四分,则是秘书科和内务科一部分人加上煤矿那面和余下人的分法。
我们先假设这两者都是对的,这中间误差的煤炭的数量可不是少数目。
如果是平时的话这么个数目差距倒是也还能理解,但就目前这么个非常时期,这煤炭又不能吃又不能用他们贪墨走做甚呢?
嘉禾不由得想到了“这就是我的战争”那款游戏中的每周固定上门的商人,难不成是通过市场给交易走的?
这个市场未免也太大了,居然能吃下这占总生产量四成的燃料煤炭的说的。
但整个避难所是严格的证券经济,交易行为是不被允许的。但是居民之间存在互通有无的黑市,于其中进行普遍的交易行为是相当正常的。
但这么一个能消化如此之多物资的地下市场,是绝对不正常的。或者说,这么一个巨大的市场是绝对不可能游离于体系之外的,至少龙耘他们肯定知道有这么一个东西存在。
末了,待到龙治州他们没话题可聊了,行动科那些人也就三三两两散场了。
嘉禾和林毅然两人并肩走在回房间的小道上。
嘉禾低着头看路,他闷闷不乐地在想着如何揭开这么个地下市场的面纱,在这么一个危机四伏的世界,他决心不能再只做一个2g人了,有一些事情他一定不能被蒙在鼓里。
不然的话,那些煤矿难民的今日便是他的明天。
林毅然看见嘉禾这样,跟他说话他也不回。就是还在想着今天和弟兄们的话题是不是伤到了嘉禾的自尊心了。
他只是头微微倾到嘉禾都耳边,轻轻说道:“弟兄们不是有意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啊?”嘉禾听见这话,先是大脑一个宕机,然后他才想起今天下午那事儿,他直接是噗嗤一声笑了:“woc,你还想着这事儿呢?!”
嘉禾仰起头看向林毅然,夜色漆黑,他也看不见林毅然的脸。
嘉禾忽然想到,林毅然这么一个社交牛逼症患者会不会知道关于黑市的一些消息呢?
于是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向着林毅然尝试着问着说:“嘶……咱如果缺一些东西的话应该怎么办呢?就是正常途径买不到的东西。”
“你缺什么,如果我有的你就直接开口拿去用就行了。”
面对这么个慷慨的朋友,嘉禾失算了,他没想到林毅然大方成这样。
嘉禾连忙给话打了个补丁:“这东西你也没有,你肯定没有。”
“我现在没有,你告诉我,我回头出任务给你多注意一下,给你带回来。”
“不…不需要,就是除了你出任务找东西以外,有没有什么二手群之类的?”
林毅然保证道:“你告诉我,只要不是太离谱的,我肯定能给你弄到。”
嘉禾并不缺东西,他只是想知道渠道,但这么个林毅然就死命和他绕,他也是语无伦次的说着什么:“这个东西我怎么和你说呢……”
林毅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情况,“噢…噢…噢,我明白了,你是不是想要整一些类似于……”
嘉禾听着林毅然的声音逐渐趋近猥琐,他脑中已经浮现出他姨母笑的样子:“你TM不要瞎想哈,我想要什么啊?”
林毅然说道:“我们如果有缺的东西都跟我们的一个弟兄说的,他是有渠道的,我答应人家保密的。”接着他画风一转,嘿嘿的笑着说:“咱俩啥关系啊,你有些说不了的东西直接和我说就是了,我帮你找去。”
谈话间,两人已经到了房间门口,嘉禾说了声:“我真没有一些什么具体的想要的。”
接着就关上门窝进房间里了。
嘉禾得到了一个信息,那就是林毅然估计是不知道有关这个地下市场的确切信息的。
那个他所谓的弟兄,估计就是连接地下市场收手续提成的二道贩子。
嘉禾按往常一样,进了房直接脱下大衣。
嘶……不好了,为什么今天这么冷?
嘉禾一脱大衣,便感受到了一股寒意,冻的他发抖,他这才发现原来是壁炉里的碳烧没了。
嘉禾把大衣铺到了床上的被褥上,骂骂咧咧道:“娘希匹,冻死老子了。”
接着便钻进了被窝继续想事情,奈何少了这壁炉的庇护,这被窝里也是“布衾多年冷似铁”之装,嘉禾照旧是冻的打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