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好奇?”喻肖不知该如何说过去的事情,没等待吕渊的答案继续道:“害怕啊,怎么会不害怕。”过去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里。
面目逐渐沉重:“一个你熟悉的以为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的人,慢慢地对你不同于往常,慢慢地有意无意疏远你,还狡辩说自己没有疏远你、忽视你、远离你,换做是你,你怎么想?”
吕渊垂眼思忖,认真地望他眼,道:“如果是你这么对我,我接受不了。我不敢想象这样的场景,不可以!”他心里似有所感,又偏开头,不敢去有所想象,渴望了解,又惧怕去了解,两相交织错杂……最后还是说不出让喻肖停下别继续说的话。
“你会想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对?”
他语调听来正常,情感上却能让人感受到不能接受那过往里他也不能接受事态变化的疑惑,是浓厚的困惑不解。
“……”吕渊只是望着喻肖。
“其实,你一直都知道这人为什么这样对你,就是因为你做的事情。”
“你以为这人真的对你做的事情做出了原谅,你满心欢喜,你欢呼雀跃,你庆幸你们还是朋友。”他拿着吸管,去戳珍珠,把它们弄进吸管里,试图掩饰难过。
“可是你却从没有想到,这人每看见你一次,每想起来一次,都要原谅你一次,这人已经很委婉的疏远你,忽视你,告诉你,你做过的事情是被原谅了,但是这人看见你时就感到痛苦,因为每每都能回忆起你做过的事。”他停下戳珍珠。
他望向吕渊,语调里是浓浓的感伤,“你的确得到了原谅,可是你居然不明白伤害是永远不会消失的,人是有记忆的,你的存在就是在提醒!原谅并不意味着你曾留下的伤害就此沉寂。”
喻肖长长地叹息,装奶茶的杯子被捏扁得响起,“你后知后觉,原来这个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看着自己的父亲日渐消沉、每每自暴自弃,与此同时还要看见你,如果没有你这个罪魁祸首,她的父亲根本就不会……她跟你还会是朋友吗?”
“她那时每天承受的心理压力,我简直不敢想象。我就说到这里吧,具体的事情我……”
“不想提起,就不要说了。过去的事既然已经过去,你不如想想现在,你应该活在当下。你看昨天和今天,不是很开心吗。”吕渊笑着安慰她。
喻肖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脸上的感伤与难过飞速被笑容代替,“嗯,对!!云荻还跟我一起逃课,一起值日,一起吃饭,她还送我杯子,写我给的练习,我要活在当下!我很开心她跟我解开了心结,我们还是朋友!”
吕渊喜笑颜开:“对,这样想才对,你要开心,快乐。”
喻肖回想,尴尬一笑,却认真道:“吕渊。今天云荻虽然说这事儿过了,她的确是不会计较什么,可我猜想她心里不一定,我想如果我不是喻肖,换成任何一个人她这辈子都不会理会。”
吕渊无奈道:“你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好吧……今天这事儿确实过了,但是,她的事情你我都别和任何人讲,要说出来也是她自己说或者我们得到她的准许才可以说。还有就是云荻今天和我都跟你说了我们过去的事情,我们三个还一起值日,一起吃饭,这都说明她把你当朋友,我们不要辜负她好吗?不要跟其他任何人说云荻的任何事,除非是她愿意。”
吕渊一笑:“好。我答应你。”
“嗯!我相信你。”喻肖沉重的心情总算好些。喻肖想说什么却又支支吾吾,吕渊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宠溺一笑,“你想说什么?不要憋着。说吧。”
“突然就有点不好意思说。”喻肖就像是家长对老师千嘱咐万嘱托般,希望老师对自己家孩子多关心多照顾,郑重其事,小心翼翼,“你能不能……能不能多帮我照顾照顾云荻啊?就是当我不在云荻身边的时候。我不可能随时都能在她身边,她要是有什么事我不能及时顾及到,吕渊你能帮我一下吗?”
“……”吕渊在他第二句话出口就已经停住揉他脑袋的动作,手慢慢收回来。
他看上去既沉着又冷静,认真又思考什么的模样让喻肖期待他的答案。
喻肖半天等不来吕渊的答案,着急,“要是不能就算了。我自己也可以的,只是我觉得我们是朋友,所以才……”直觉告诉自己,二口生气了。
吕渊依旧没说话。喻肖的直觉愈发强烈,脸色慢慢不好看,一看就知道在想什么。
空气中隐隐弥散的一种叫做寄托的烟,正在慢慢消失,喻肖长叹一口气,是自己太自私,怎么能让二口……
吕渊一笑,又继续揉他的头发打断他继续想下去:“你想哪儿去了?你不是说管荻拿我当朋友吗。朋友之间相互照应这点小事,不是应当应分吗。你话说得太见外,根本没有把我当自己人嘛。”
喻肖愁容未见去,“可是你好像不开心。算了,没关系,我自己看我家云荻吧。”
“你——你一遇上管荻的事倒是目达耳通,”吕渊笑不出口,他真的惯会戳人心窝肺管的。吕渊急切继续道:“什么你家云荻!是我们家的云荻,你搞得这么见外我还不能生生气?放心,我答应你,你不在的时候我看着我们家云荻,不让她少一根汗毛。”
喻肖肉眼可见的速度雀跃起来,“真的?”欢颜笑语。
“嗯!真的!”
“及时!一定要及时!”
“嗯嗯,一定及时,出了差错随你处置。”吕渊懂他想表达一定要及时注意、帮助、看护好管荻,从容自若的连连点头。
“哈哈二口你真好,哈哈哈……吕渊你真好!跟你当朋友真好!哈哈哈……”整个房间充斥着喻肖的笑容,回音也冲击着一旁的吕渊。
吕渊接受事态如此变化,欣慰又欢喜,望着喻肖的音容笑貌,像家长看自己孩子玩得极其开心也在一边被感染得很开心。
他心里的开心远远多过自己的那一点感伤不快,脑海里只有二字值得。欢颜笑语有穷尽,此间少年唯喻肖。
周末,管荻周五晚上就跟她妈妈说她邀请喻肖来家里玩。
一开始,管妈心里是抗拒的,但又很快想通,她拥抱住管荻,什么都不用和彼此言语,就懂了彼此所想。
管荻知道她妈妈一定跟她爸做了思想工作,所以现在的爸爸才很期待喻肖的到来,说是很久都没见过喻肖了还怪想他的。
管荻跟她妈妈说喻肖想吃她做的饺子,等到喻肖来时果不其然吃了很多,还吃哭了。管爸还轻骂管荻怎么不早点邀请喻肖来家里玩,不是说是很要好的发小吗。管荻知道管爸话里有话,只是笑,点点头,表示知道以后该怎么做。
事实跟管荻所期待和料想的相差无几,她心欢喜。
管父非常喜欢喻肖,笑容没断过。且他一直以来就喜欢喻肖,喻肖的笑容总是让人心情愉悦难以忘怀。
喻肖一开始很沮丧愧疚且难以接受和面对管父,但随着和乐融融的氛围,四个人没有伤春悲秋。喻肖是很得人喜爱、偏爱、偏私的开心果、治愈球,敞开心扉,大快朵颐。
喻肖感叹欢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
他在教室里吃着刚刚管荻给的苹果,“云荻~,苹果是很好吃,可是我还想再多多吃饺子,怎么办?”他啃一口苹果,把它想象成是饺子嚼,“算了,这还是苹果,我就是想吃饺子。”表情先是假装成尝到心心念念的饺子而欣喜,但嚼着嚼着实在不能想象,干脆放弃,像朵被烈日晒得蔫了吧唧的花,无甚生气,叹气连连。
管荻哭笑不得:“你都念叨三天了。”
“怎么才周三,哎……”他长长地叹气,趴在桌子上望管荻。
“实在想吃,那就吃啊。别叹气了,周日那天吃怎么样?”
“真的?!不,周六!”多一天都不想再等,这朵蔫花瞬间生机勃勃,“周六吧!就周六!哈哈哈……”
“好~,就周六。”她被感染着笑起来,“哈哈,看你开心的,把给吕渊的苹果都弄地上去了,快捡起来用纸巾打湿擦擦。”
“哈哈,等会儿二口来了别告诉他我给弄地上去过,给他吃点儿灰。”
“你不会让他吃灰的。”管荻笑着道。
八卦王望着喻肖与管荻,喻肖大声笑着说他会的说她错了,看两人“争执”不下,气氛欢乐。
课上。
课上到一半,无精打采的八卦王,忽然间见同桌薰衣草给老师打报告,进来,坐下。八卦王自打看见她的那一刻,简直要激动得不能自已,分享欲爆棚,视线没离开过薰衣草。
一下课,八卦王恨不得把这辈子要说的话全讲出来。她按耐不住,兴奋得快要哭出来,课上压抑得不行,早就想巴拉巴拉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