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病生得够久的，错过了好多，我都快憋死了，都没人跟我讲知心话，都不懂我，只知道来我这儿打听。来我跟你说说这几天的八卦。课上你瞧见没？没瞧见没关系，你看你看，瞧见没，两人坐一块儿去了，这算不算是官宣。”八卦王示意她望的和悠然与翟子和，两人同安颖一排在第二组。
左边坐着翟子和，右边坐着和悠然，他在给她讲题，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我之前就问过悠然了，她说她只是随口跟翟子和提过一句想跟他一起坐，然后没两天理想照进现实，给她开心的。但我看她那样子根本就不是随口一提嘛，开心的快飞起咯。
“哎，就是我感觉风险挺大，教导主任抓早恋一抓一个准，他俩太明目张胆了。
“其实怕啥？怕的是有人告密。不然你看谁会自讨没趣干这种事，除非是有仇，故意针对他们。不过我想我们都是吃瓜群众，没人会干这种得罪人的事。容易引起公愤。
“要是我自己有点不想被人捅出去的事，偏偏被捅出去了，我肯定难受死。
“啧啧，这种告密的人谁还敢跟他来往，哦哟～想想就可怕。”
薰衣草只是听着：“……”还是一如既往地话痨。
“你怎么都不给点反应？”
“给了呀，在静静听你讲。你讲完了？”
“害，算了，不讲他们俩了。我跟你说啊——”她又开始叽里呱啦一大堆。
下一节课是周倩的，她依旧没能来学校。
学生们自己做自己的题。
过了一个周，周倩依旧请假。近来都是孟坛自告奋勇把(1)班落下的课程补上，按校长的话来说，是有点不合理的，但他默许了。
最近两三天，校长了解到（2）班原本的数学老师备孕失败，她老公是弱精症，她年纪渐渐大了也是再提供不了优良的卵子，于是她准备回来给(2)班继续上课。那么孟坛就只要专心带（1）班就行。
校长本来想让她带新班，但是碍于（2）班学生“联名上书”且她教的也挺不错的还是个资历不浅的，就依旧让她带。可是校长又想，这要是周倩收假回来，孟老师……校长头大。干脆让孟坛在暂时带（1）班的同时，也让他守守自习，等新一届学生来了就带新班，反正这个学期马上就结束了。
这一天。周倩再次试图出门，她没想到自己的家竟然变成了困住自己的牢笼。
周倩正偷摸开门，一开门就瞧见孟坛，她心一横，直走出去，却被孟坛堵住。
“我受够了！这么多天你不用上课？！为什么……为什么……我求你让我出去，好吗，孟坛？”周倩不是没怀疑过他监视自己，很有可能在自己家里装了偷拍设备。不然为什么每次一打开门就能看见他？她想不明白。
为什么每一次做了那么久的心理工作，一下子就能被击溃。
可是她没有找到，翻遍了所有地方，都没有。房子里面所有的东西全都还乱着，一点先前干净整洁的模样都没有。
孟坛不语，神情冰冷，周倩越躲，他用手拦的力道就越大。
周倩愤怒吼道：“你到底要我怎样？”
“……”
长久的沉默。周倩渐渐冷静下来，“你是不是在我房子里装了什么？为什么我一出门就能看到你。”知道他就是在等自己冷静。
孟坛冷哼一声，不怀好意地笑道：“因为我了解你啊。”目光在她身上游移。
周倩望着他，胡说八道，气道：“你这样做是违法的！”
“违法？那你去告我啊。”轻描淡写，毫不在乎，“明明是你舍不得告我，明明，是你的错啊。”孟坛含情脉脉地望她。
周倩无力地闭上眼：“……”与其避不开他那看似深情的眼神，不如不看到，也就不必让他看到自己的眼神、知道自己想的什么。
“我对你做的违法的事，又不止这一件，不是吗。”孟坛撩起她的头发，似是留恋不舍地望着，“去告我吧，这样你就能摆脱我了。”
“你——”周倩气得猛力推开他，吼道：“我们之间一定要这样吗？！只能如此吗？！”就……没有别的路……能走吗？
她心力交瘁。
孟坛冷漠至极对她说:“是你叫他放学等你，你却没有出现，是你让他待在教室，他安安静静地等着，你却没有出现！”模样平静，语气却凶戾，全是指责。
周倩悔不当初，无言以对，眼泪瞬间滚落:“……”
面前的孟坛，陌生如斯，温柔不再，冷漠无情。
“是你害死了孟迟。”孟坛眼也不眨地死死盯住周倩闪避的眼睛，“如果不是你，孟迟就不会死。”明明他的语气听来平静如水，周倩却躲避不开地再次选择闭上眼，她的心脏仿佛被一刀一刀划开，血似乎也在一滴一滴随着他的话滴落，泪水滚滚。
她很想说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是为自己辩解让她觉得可耻。什么辩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孟坛心中闪过一丝不忍，却难以覆盖心中疼痛，“七年了……如果你没叫他等你，那他今天过后也20岁了，也许还会爱上一个他爱的人……”
他怀念的神情，温柔的语调，令周倩错愕恍惚，以为她认识的孟坛回来了，孟坛道：“也许孟迟每周五的下午，一放学就会直奔家里，然后躺在他心心念念的床上，玩着他最爱的游戏。
“到了晚上，他还会抱着最喜欢的抱枕，滚着最喜欢的床单，然后盖着最喜欢的被套，听着最喜欢听的歌入眠，等到第二天早上也不会有人喊他，他能睡到自然醒。
“如果周六一大早我叫醒他，也许我还可以听到他心烦的嘟囔声和叫骂声，
“孟迟的起床气可大了，我每次叫他都会被他骂。虽然他骂人总是不痛不痒，”孟坛没有流泪，腔调、话语、表情都充满了对孟迟的思念与向往，可下一瞬突然一变，语调里不再欢快，语速又快又急，无一不在显示他的愤怒，“可是我再也听不到孟迟的声音了！
“再也听不到了！
“你知道吗！！
“听不到了！”
“……对不起。”哽咽抽搐，“对不起对不起……”声线颤抖不已，一遍又一遍重复这三个字。
“听不到了！！”
孟坛愤怒至极:“对不起？从来你就只会说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孟迟回不来了！！”
周倩内疚得无以言语，心脏一阵一阵地疼:“……我用命赔。如果你能好受一点。”身心颤抖，无力感包裹着她。
孟坛:“……”他把她推进屋里，随后也进去了。
滴答，滴答。
周一，中午。
吕渊又望一眼教室里的时钟，叹口气，垂下眼望回去喻肖书本上的字。有两个字，他一看就知道是管荻写的，哦不，改的。
——碎一碗，过一坎，碎碎平安，岁岁平安。
本来喻肖写的不是“岁岁”，是管荻把他的“碎碎”一条短线划掉改成的。
这是什么意思？喻肖打破管荻家的碗了还是什么？
等到两人来教室时，又看两人坐回各自的座位，吕渊问起。
“管荻，喻肖打破你家碗了？”
吕渊今天中午没有跟两人一起吃饭，他请了昨晚和今早的假，没人知道他怎么了，他也不打算说。喻肖给他发消息问，他也没回。
喻肖从进教室起就把摸着背在身后的书包里的什么东西，一脸期待吕渊和管荻看到后会有什么高兴的反应，但他听吕渊问后一窘，开怀笑道：“对啊。”
管荻从书包里拿出苹果给吕渊吃，“他昨天不是去我家吃饺子吗，他偏要跟我比赛看谁先吃完一碗饺子，然后比赛都还没开始，他就把碗摔碎了。然后我爸就说碎碎平安，岁岁平安，接着说了好几遍他课本上的这句话，他就给记下来了。你也看到了，写在课本上。幸好没受伤，肯定是因为我昨天没给他吃苹果。”她也给了喻肖一个苹果。
吕渊：“……”
喻肖：“……是我自己手滑。不过，我要吃你买的新疆苹果。苹果，苹果，平平安安，这寓意真好。”拿在手里颠。
“好啊，以后只要我买得到，每天都会记得给你吃，不会再忘记的。”
“这个苹果，怕不是一年四季都有的吧。”吕渊道。
管荻：“嗯——新疆就一年四季都有……一般3月份至9月底是苹果的成长期，10月份会开出花，秋季10月底时苹果就已经成熟了，我刚去的市场上一年四季都会出售苹果，因为产自新疆。”
吕渊短暂露出困惑的表情。
管荻怕吕渊觉得自己胡说，有力说出自己了解到的信息，道：“新疆地区气候温和，雨量充沛，非常适合一年四季种植苹果，所以在任何季节都能吃到苹果。那里种植的品种一般都是红富士，它的果实比较脆，汁水也比较多，生长期也很短，非常耐运输和储存。”
吕渊对她竖起大拇指：“……厉害，了解得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