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祖那边,李尚则是遣了心腹护卫李铮过去,接上人径直从涅阳县出发,往复阳县汇合。
南阳郡,独留下李勇及两名家丁,因为,李勇要去找黄忠学武了。
经过一番打听,李勇终于找到了黄忠在宛县城外,位于三里庄的家。看着这黄忠的家,李勇又是一番感慨,怎么说呢,现在的黄忠还只是南阳郡一名两百石的兵曹史。现在的黄家,跟几十年后黄忠的后将军府比起来,应该是判若云泥吧。
而且,黄叙,这个黄忠唯一的儿子,从小又体弱多病,不仅不能为父母分忧,反而成了家里的拖累。家里为了给黄叙看病,几乎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包括家里本就不多的薄田,也在早几年卖了换药,给黄叙调理身体,调理身体这件事,本就是无底洞,所以黄家日子自是清苦。
母亲黄张氏也是贫苦出身,娘家也已无亲人,自是没有娘家人帮衬。家里没了田地,只能在家做些针线活计,补贴家用,奈何也只是杯水车薪。
李勇轻轻叩响了门扉,就听有大男孩的声音:
“门外是何人?”
想来应该是黄叙了,李勇便回道:
“黄家兄弟,我是复阳李勇,突然造访,还望恕罪。”
这个时代的正常拜访,是需要提前递拜帖,与主人家预约时间的。可乡下之家,自是少了这许多规矩,而且李勇自恃于黄家有救命之恩,应当无需客套,便只备了薄礼,径直前来了。
李勇言毕,只听见有匆匆跑来的脚步声,起了门栓。开门的自是黄叙,只见黄叙满头大汗,却难掩脸上的笑容和满心的欢喜,显然是对李勇的到来,感到非常高兴。
“是小恩公来了,……娘,是小恩公来了。小恩公,里面请。”
黄张氏匆匆从堂屋跑了出来,满心欢喜,却稍显怯懦的站在门口。黄张氏自是听黄忠回家说起过李勇父子的相救之恩,也言及自己承诺传授武技给李勇,并将家里住址说与了李勇之事。是以也并未太过惊讶,看着黄叙将李勇迎了进来,也匆匆近到前来,施礼言道:
“妇人谢过小郎君对我儿的救命之恩。”
“婶婶无需多礼,莫要叫小子难堪了。些许薄礼,都是给黄兄弟调理身体用的,万物见怪。”
话音刚落,就听黄叙说道:
“我今年十一岁,小恩公唤我黄叙便可。”
“如此,我便唤你黄叙了。你也不用小恩公小恩公的叫,唤我一声兄长便是”
“黄叙见过兄长。”
李勇听得黄叙喊自己兄长,也是哈哈大笑,开心到了极点,自己也有小弟了,而且还是猛人黄忠之后。
“黄叙,我观你气血翻涌,头冒大汗,方才可是在练习武技?”
“兄长,我从小体弱,家里除了给我药膳调理,父亲也将自身武技传了与我,虽不指望能马上取功名,强身健体倒也有些成效,是以弟弟我也是勤勉练习,日日不辍。”
李勇听黄叙这般说,不禁细细打量起黄叙来,身高比自己差了些,也六尺有余,体型虽比自己瘦弱,但也稍显精炼。于是试着问道:
“可有余力,与为兄角力一番?”
“自当奉陪。”
黄张氏本意是阻止的,毕竟自己孩儿体弱,且是刚刚练完武技。不过,想着只是两个孩童徒手相搏,当无大碍,便也没有做声。
只一刻钟
李勇气喘吁吁,看着坐倒在地的黄叙,哈哈大笑。笑是因为赢了,笑更是因为,他发现黄叙也是一枚宝玉,只是现在稍有瑕疵,但若瑕疵尽去,必将光彩夺目。
“恕我直言,我当贤弟体弱,应是远逊于我,竟不想我只稍胜半筹,这还是因你刚刚练习完武技,力有不逮的情况。要知道,为兄我也是从小练习武技的!”
“兄长言重了,兄长力量属实比我大很多,只是我观兄……”
“弟弟但说无妨”
“兄长,我之体弱并不是力量弱,而是体质弱,弱在难以持续发力。因我从小在父亲指点下练习武技,我的力量和技艺尽得父亲真传,同龄之人,难有敌手,可气脉不畅,难以为继。”
“而兄长的力量却胜我多矣,我刚刚气力尚未耗尽,却终是败了。可兄长的搏斗徒有蛮力,灵活与技巧却是……”
李勇懂了,刚刚互博,黄叙没有‘力有不逮’,还是输了,因为角力是徒手互搏,自己身怀蛮力,占据明显优势,所以赢了。
但若是战场拼死,各带兵刃,自己可能已经死在黄叙刀下了,因为黄叙的武技技巧远胜自己,自己纯靠蛮力,至多也就是潘凤、俞涉、邢道荣、胡车儿之流。
李勇暗暗下定决心,要好好跟着黄忠学习武技技巧,还要想办法将黄叙的身体调理好,此等猛人胚子,必须得好生浇灌,让他茁壮成长起来。
为了不被其他事情牵绊,尽快将武技提升精进,李勇遣了仆人自行回去,自己则厚颜在黄家住了下来。
如此,白日与黄叙小弟齐练武技,黄叙气力耗尽之时,李勇则练习臂力和负重跑步,熬炼体力和耐力;夜间与黄叙小弟抵足而眠,给黄叙讲述《六韬》《周礼》;遇到黄忠得闲或者休沐,则由黄忠亲自教导;在武技日益精进的同时,与黄家人的感情也日益深厚。
时光匆匆,转眼一月
汉光和元年(公元178年)五月
李勇承诺韩暨的,替他报杀父之仇,是时候该行动了。
就在李勇筹划这两日便要动身前往堵阳县时,黄盖寻到了黄忠家来。原来这黄盖拿了李勇给的买身钱,便雇了马车着急忙慌赶回零陵郡泉陵老家了。奈何两地相隔一千多里,来回便是三千里路程,饶是黄盖一路疾行,路上也得耗时近二十天。
原来,黄盖在零陵郡已无亲友,连乡民也因灾祸迁移了,没有什么仪式,黄盖与三老协商好丧葬之地,择了吉时,便将母亲安葬在了父亲坟地旁边位置。
在父母坟头跪了一天一夜,黄盖抹掉眼角的泪水,又匆匆踏上了北向南阳之路,在南阳稍一打听,便找到了现在名声在外的李宅,通过李宅仆人,了解到李勇在黄忠处习练武技,便在此时终于寻到了自己的恩主,李勇。
看着黄盖双膝跪地,详细的给自己解释完了中间过往,李勇满脸肃容看着眼前这二十二岁的黄公覆,压下心中万千感慨,双手搀扶对方起来,并郑重地说道:
“以后我便是你的家人,你亦是我李勇的家人。此外,既是家人,非特殊情况特殊场合,不得再行双膝跪拜之礼。公覆切记。”
“我这两日要往堵阳一趟,你既已归来,便随我同去,也好与我照应。”
“全凭主公吩咐。”
因为黄盖的到来,黄忠家实在住不下,而且要尽快赶往堵阳,李勇便趁着日头尚早,匆匆与黄张氏和黄叙告辞,回郡城李宅去了。
说来黄叙甚是不舍,这么大了,难得有个这么亲近的同伴,可他不知道李勇此去是为何事,不愿给李勇添麻烦,所以没有吭声;而李勇本也不舍离开黄叙,可自己心知此行凶险,不能带着黄叙,恐害了黄叙性命。
回到南阳郡城,李勇想着自己此行是去杀人,总不能徒手空拳,便带着黄盖,寻了个当地比较出名的铁匠铺,挑选了一柄匕首,以便藏身暗杀;想了想,又给黄盖买了口刀。
次日一早,两人共乘一骑,往堵阳县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