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看到白愁飞的惨状,只觉得有种撕心裂肺的疼,顿时坐不住了,直接扑到白愁飞身边。
因为蚀心丹的缘故,白愁飞已经分不清看到的沈知意到底是现实还是幻觉,所以只愣愣地看着沈知意,没有动作。
沈知意看着白愁飞伤痕累累的身体,尤其是那十指,更是惨不忍睹,早已血肉模糊,有些地方深可见骨。
沈知意的泪意再也止不住,视线被泪水模糊,她颤抖着手轻轻抚摸白愁飞的脸,哽咽着说:“阿飞,没事,我来了。”
脸上的温热让白愁飞意识到这不是幻觉,终于有了反应。
“知意?”白愁飞抬了抬手,想触摸沈知意,可看到他乌黑又满是鲜血的手,他又停住了。会把她弄脏的,不能碰也不敢碰。
他的声音嘶哑难听,却透着浓浓的担忧:“知意,你的伤怎么样?现在还疼吗?”
“不疼了,我不疼了。”沈知意心疼得想要抱住他,却被他伸手挡住。
“脏,知意别碰。”
“不,你不脏。”沈知意动作温柔地挪开他的手,还想要靠近他,却又被人从身后一把拉起。
“成何体统,把小姐带回去。”
原来是蔡京示意翠桃拉住了沈知意。
沈知意哀求地看向蔡京,“舅舅,你就放过白愁飞吧,我求求你了。”
蔡京不为所动,“你想看我也让你看了,你该回去了。”
沈知意还想再说什么,就被元十三限点了睡穴,晕了过去。
白愁飞见此情景,挣扎想要起身,却被任劳任怨死死按在地上,不甘心地嘶吼着。
蔡京浅浅饮了口茶,居高临下俯视着白愁飞,声音冰冷,“白愁飞,看到了吗?没有权利,世事难行。地位、兄弟、爱人,一个都保不住。”
蔡京站了起来,走到白愁飞面前,“我欣赏你的这几分心性,看在我那个外甥女的份上,我可以饶你一命,甚至能给你想要的一切。不过,作为交换,你能给我些什么呢?”
白愁飞神智恍惚,却也因刚才之事,有了些许清醒。他的脸被按在地上,却还是勾起讽刺的笑容,“你无非就是想把我变成你的一条走狗,为你杀人放火,我是不会答应的,别枉费口舌了。”
蔡京蹲下身,平淡地说:“白愁飞,人贵有自知之明。别最后什么都没得到反而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蔡京弹了弹衣摆上不存在的灰,继续说:“你看你本没有做错什么,现在却落得这个下场。你的好兄弟在哪?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来救你?”
白愁飞早就被蚀心丹侵蚀得神经紊乱,现在被接二连三的刺激后,更是觉得头痛欲裂,他满脸痛苦地嘶吼着。
“我…我不会加入…有桥集团的…”
“只要你为我所用,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我甚至可以给你和知意办一场盛大的婚礼。你知道吗?我那个可怜的外甥女,命不久矣啊…”
“卑鄙!你用她威胁我!”白愁飞怒视蔡京,眼里充满了恨意。
“你忍心吗?嗯?王小石已经死了,难道你还想再失去知意吗?”
在身心的双重打击与折磨下,白愁飞慢慢屈服了,“我愿意…我答应你…但是我有一个要求,我要先与知意成亲…”
蔡京满意地笑了,“可以,不过你得先拿出点诚意来,我要苏梦枕死。”
“…可以。”
白愁飞被放了出来,甚至还被接入相府,好生将养着,不过蔡京一直没有让他们二人见面。
白愁飞养伤期间,曾数次来到沈知意的门前,透过门缝悄悄看着沈知意的身影。她确实瘦了,身体也大不如前,时常能看到她咳嗽。
白愁飞只养了大半个月的伤,刚恢复就去了金风细雨楼,然后带着满身的伤痕从金风细雨楼逃了出来,随后苏梦枕的死讯也传了出来。
蔡京看着一身伤半跪在地上的白愁飞,派人去金风细雨楼查探了一番,确定情况属实后,满意地让他退了下去,并开始着手为他们筹备婚礼。
天上偶尔还飘着些雪,侍女们鱼贯而入,把凤冠霞帔一一抬进屋内,走廊和屋内都被挂上了红绸个红色灯笼,府中一派喜庆祥和之气。
沈知意心中满是困惑,终于在翠桃为她试穿嫁衣的时候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她让翠桃先出去,自己想一个人待在房间里静一静。
沈知意嫁衣也没脱,倚坐在床边,手中拿着白愁飞送给她的匕首,拇指轻轻摩挲着上面那颗猩红的宝石。
她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白愁飞不会是轻易背叛兄弟情谊的人。
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沈知意抬头,是方应看,她的脸色当即就冷了下来,偷偷把匕首藏入袖中。
“你来干什么?我这里不欢迎你!”
方应看的脸色也很差劲,他受命去追杀王小石,却听闻沈知意要嫁人的消息,便又急匆匆地赶了回来。看着身穿嫁衣的沈知意,他心中立时妒火中烧。
他关上房门,走了进来,语气阴郁地说:“知意妹妹,你不是很看不上我这种为了野心、权利而背弃本心不择手段的人吗?怎么现在还要嫁给白愁飞?你难道不应该厌恶他吗?”
“我为何要厌恶他?他如今这样不都是拜你们所赐?你是自甘堕落,他不过是被逼无奈。”沈知意脸上一片冰冷,说出的话也如寒冰一般刺骨。
“自甘堕落?哈哈哈!”方应看笑得有些癫狂,他质问沈知意:“我不也是为了求生吗?凭什么我就是自甘堕落!”
沈知意皱眉,慢慢走向镜台,回答:“你本就性命无忧,只用做个闲散富贵的侯爷就行,是你非要挤进权利的漩涡,迷失了自我。”
“现在白愁飞已经和我一样了,不过是你舅舅的一条走狗罢了!他迟早会和我一样变成你所说的自甘堕落之人,到时候你还会如现在这般爱他吗!”
沈知意的手轻轻抚过桌面上的首饰和化妆用品,然后拿起一个外观精致的盒子,手指在盒盖上转啊转。
看沈知意没什么反应,方应看大怒,“既然你执意要嫁给他人,那休怪我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