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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清风拂山川(1 / 1)


第八章

天光蛰伏在沉重的云后,欲要将整个长空支离破碎,蜿蜒曲折地流泻着,越来越黯淡了。

不见尽头的天界,不难察觉地颤抖了,并且是持续了不短的一段时间,众神惶恐。

“啪————”天界微抖了下,但跟方才比较,简直是微不足道了。

原是神帝勃然大怒,一掌拍在了龙案上,那龙案本是坚不可摧,在此时却识相地摇摇欲动了几下。

“为何复有人女见钟燮左右?!”那神帝大声呵斥,激得那裘冠上的玉笈不止地晃动,也吓得众神圣皆俯身跪着不敢妄动。

自孟劫安和钟燮穿回季朝改变了历史既定后,使得三界的走向遭受到了千载难逢的紊乱。天界不停地浮现微妙奇怪的变化,众神早已察觉,却未有一人敢禀报此事与神帝。

只有薄渝——那位龙世子,将钟燮打破光限、穿越古今之事,于私下旁敲侧击之时禀与神帝。神帝不曾闻之,见无一神圣曾上奏此事,便大发雷霆。

除了自己的世子儿子,却没有一介忠臣,自然愤怒。

况且这人间的女子竟也打破了光限,能来到钟燮被软禁的下界,定又是一人间殊女欲要祸乱。众神圣皆如此暗忖。

殊女,是为能瓦解三界光限并越界的女子。

复有......钟燮的身边又一次出现人女了。众神圣都听得此言,不由得魂魄震颤一番。距离上次人间殊女祸乱,已经两千多年了。人类不记得,但众神不曾忘却。

神帝此话,无神圣敢应答,连薄渝也只是挺直地跪着。

与薄渝一同并跪在前列的有其他六个世子,本是九子,除去被软禁的嫡子钟燮外,还有二子箫榕自刎被贬人间,永世不得再幻化成神。

神是不允许自刎的,倘若自刎,便魂飞魄散。但这龙二世子究竟是神帝的儿子,他于心不忍,便不咎既往,默许他不曾有这儿子一般,将他打下人间了,生生世世不再相见。

至于这二世子的自刎缘由,众说纷纭,这也是神帝心中的一根刺,扎了几万年,早已与魂魄共生共长,无神圣敢在暗中议论此事。

“启禀陛下,臣已经于近日暗中观察,这殊女的来头也确有可究......”一身穿鳞纹兜鍪的圣尧上前一步躬身拱手跪道。

“有何来头?”那神帝以极为低沉的声音说道,肃穆得令人战栗。

此话一出,反而那圣尧欲言又止了,眼神慌乱地飘着,拜谒的手有些哆嗦着。

“溢濂,你身为朕的五将之首,怎么?如今觉得自己已风中之烛,不敢直言进谏了吗?!朕要的是你老骥伏枥!”

圣海大将军溢濂听得此话后立即以头伏地,磕了一个头,缓缓开口道,“陛下...只是.......”

见他左右难开口,神帝又蹙紧了眉头,欲要冲冠,吼道“有话便说,莫要支支吾吾不敢言!”

“那殊女并非她人,仍是那两千年前的殊女转世......”他声音洪亮地道出这事实,吓得众神圣不由得目光乱飞来。他向薄渝那处瞥了一眼,又慌张地看向神帝的神色了。

“太子他...破光限,越二千余年,复与殊女相识了......”

此刻,略微敛光的青空,却忽作席风卷雨,尽管不真的向天界下去,却一道紫金雷电闪过,长嘶鸣一声,震得众神惶恐。

那神帝也惊得抬头望向天去,没有作声。遂即看了一眼七世子霆戬(jian),见他只是纹丝不动,一脸无辜之状看着自己,便也知晓,此次雷电与七世子无关。

龙王九子,金木水火土风雷光暗,各有相应的本命属性。

这殊女,在两千多年前便是一场祸乱,神帝便下旨将光限封印,任谁人都不得打破,这样就禁闭了不应有的轮回。两千年后了,提到她的名字,天界却还是会抖一抖。

神帝切齿地阖上了双目,双手紧紧扶撑着龙案,屏息不语。

忽地他张开眼,用最幽冥的声线低语道,“光限必定是有人蓄意窃开。薄渝,”他朝三世子抬眼看去,“你派人察之,将疑者尽伏诛,宁戮过,不可失也!”

薄渝敬身接命道,“儿臣遵旨————”

——

“如何,找到打破本王四弟的光限之者了吗?”薄渝背着手,一袭缬紫长袍淡淡飘动,直直地站在天边向下望去,心不在焉地问道。

“回世子殿下,臣仍未找到,这光限难破之深,凡夫俗子何能瓦解,定是难寻了......”溢濂坐在几案边,轻轻吹动漂浮的茶叶道,一番云淡风轻之态。

“将军过谦了,以将军的能力,找到这破界者定易如反掌,除非......”他微不可察地抬了一下眉尾,缓缓道出,“将军并不想真的找到......”

那溢濂却像是没有听闻到似的,只是将方才吹好的茶浅啜了一口,啧啧叹道,“果然,品茶还须得来三世子这儿,这上等的川水,喝起来就是不一样......”他又继续轻轻吹茶。

薄渝转过身来,一敛方才凝望天边的静穆的神色,嘴角浮起似有若无的笑意,眼神被天边的最后一抹昏红渲染得含混。

他走到溢濂面前,伸出细长的指,夹起一片黑棋,缓缓将其放落在木桌的棋盘上,等着溢濂走下一步棋,“劳烦将军不论是踏破铁鞋,还是穷山尽岭,都务必帮本王找出害我三弟之人。”

“啪嗒”一声,对面下了一步白旗,薄渝看到后,却露出更加洋溢的嘴角。

——

“啪嗒”一声,最后一片荼白的香灰燃断落下,遗存的焚烟却还细细缭绕着。

孟劫安的双眼此刻也睁开了一缝隙,朦朦胧胧,几乎看不清楚任何东西来。但是她能够闻到,那香火的烟已然燃灭了。

她动了动身,浑身上下咔哒作响,更发觉自己似乎身后被一股适应已久的温暖笼罩着。她使劲揉了揉惺忪的眼,犹如新生初醒般,睁开得十分艰巨。

她身后的暖意挪动了一寸,她忽觉怪异,便弹起身来回头仔细一看,竟是钟燮也也在揉着眼打哈欠。

钟燮眯着疲倦的眼睛,努力睁眼看向孟劫安道:“早安,劫安姐姐。”

“啊————”她立马将钟燮向后退去,自己也反向撤之。

“我...你......”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钟燮,目光飘忽不定。

“如何,劫安姐姐?可又有何事发生?”他一脸不解地看向孟劫安问道。

孟劫安的双颊一如此时窗外的初霞一般,逸出一片层层叠叠的红晕来,又清了清嗓子,有些结结巴巴地说,“无事。”

她的声音倒是显得格外静却。

其实她此时内心比刀抵在自己脖子上时还要倍感复杂。

她和钟燮坐在单薄的布衾上,尽管实际上此时的钟燮早已经被她推到布衾外的硬土地上了。她抵靠在身旁的木榻床,塌上的被裯也散落的七零八乱,她愈加明白,自己是从塌上滚落下来后,被搂在钟燮的怀里睡的。

她不由得低下头背过身去。

“我们是不是直接从季朝回到此处了,而不是先返至藏书阁,再醒了过来?”钟燮倒是似乎并没有发觉她是怎么睡觉的,只是问她穿越一事。

“我反正是这样的......”他愈发大胆的目光,反倒是惹得她愈加不敢直视了,便慌着避开对视来。

“劫安姐姐,你可曾还记得于藏书阁时的景状?”钟燮偏过头问她。

孟劫安摇了摇头,乌黑的睫微微下坠,并不看向他去。

钟燮向孟劫安的方向挪动了一步,坦然说“我还记得,”他有些蹙起眉头,“我见状姐姐你倒在书架旁,我便忙去跪下搀扶你。将你置于我怀中后,不曾料到我看了那天书便回到季朝去了......”

他又向孟劫安挪了一步。

“劫安姐姐,”他看着她,轻声唤了一声她的名字。惹得孟劫安抬起头来,“如此说来,你不是原睡于塌上吗?怪不得梦,我怀之。”

此话一出,孟劫安更是羞赧地煽动起眼睛来,又恼又羞。钟燮倒是泯然一笑,有些故意逗趣的意思,将脸更贴近一寸孟劫安的脸庞。见她不肯正视看他,他便顺着孟劫安晃动的方向去故意对上她的双眼。

这小子真是腹黑,孟劫安想。

合着说了这么多话,就是为了引出她从塌上滚落到他怀里睡觉这件事。

“如何,本太子的本命属性是火,姐姐睡的可还温暖?”他轻佻一笑道。

孟劫安嘟起白净的脸蛋来,瞪了他一眼。只是她肤若凝脂,微微嗔怒时泛红的脸,倒显得更加动人了。

钟燮看怔了一刻,便又回过神来,欠身一笑道,“好了劫安姐姐,我逗你的,你打我吧,别不理我......”他倒是装起无辜之状了。

孟劫安幽幽地爬上床榻躺下,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一言不发,却不忍偷偷笑了一下。

“好姐姐,好姐姐,大人不记小人过,你就原谅我吧,好吗?”钟燮跪于床边,趴在床沿上。

孟劫安瘪了瘪嘴,转回身。甫一回身,正与钟燮的嘴唇相对。

她楞得一动不敢再动,在此刻停息了,只是与钟燮的一对明眸相觑着。

尽管屏息着,他却好像只感受到她的气息在浑身上下的每一寸游走,不留余地。他细碎地呼吸着她的气息,是如此馥郁的。他看着眼前人,千年万年的念头闪过,她比天地更漫长。

她凝住这个眼前劲虬凛然,却又眉目清秀的少年,不声不色,忽觉似山风清劲,一掠拂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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