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杜苟的身影出现在了,位于东莱城棚区地下的大山区。
是由早年间的地下工厂改建而来。
起初是专门为了方便散户之间进行自由交易,后因为各大组织强势入场,逐渐发展成了一个只提供临时住宿的贸易经济区。
凌晨四点开市,傍晚六点闭市。
闭市期间,除了常驻守卫军以及各大组织常驻人员外的人,都不允许出现在里面。
违者一律驱逐出城。
而早上四点至六点,是人员一天中的人员最高峰。
有大批有所收获的狩猎者会蜂拥而进,以占领一个有利的叫卖位置。
外加大批从事服务行业的商贩和员工要赶时间上工开业。
早早就在地面上排起七八条长队,有序等待入场。
等六点过后,才是一般人群会选择进去的时间。
杜苟就在此列。
只是和大多数人不一样的是,他是来这里寻队友的,而不是做买卖之事。
“入场费五块,摊位费六块一小时,税率二十一……”
于人群之中看着大门前张贴着的告示,杜苟默默看了一眼手机里的余额。
六块六!
真庆幸昨儿自己没有坐公交车出来,不然今儿恐怕连大门都进不去。
可轮到他,那负责收费的大兵却是捂着收款码,一把将他给推进了入口,让他多少有些受宠若惊。
一步一回头走了十来米,他才回味过来,他见过收费大兵身后站着的两星军官。
就在昨天那黑车上,坐在最后一排角落里,难怪那么眼熟。
他送的是……
一颗风属二阶妖核。
感情是遇见熟人,又省五块大洋,美滋滋。
怀着这份喜悦心情,他慢慢往脚下这条狭窄通道的出口走去。
走到路道的尽头,一清脆声响伴随刺眼的光亮一同到来,“杜苟同学,昨天你去哪了,怎么特训的时候没见着你人?”
寻声望去,一众昨儿才见了一面的同学们簇拥一团,应该有个十一二人。
而能一次性聚集班里这么多同学,自是只有素有班花美誉,同时也是脆声主人的马仙桐了。
所凭的,不尽是国色天香的美貌,还有她平易近人、热情开朗的性格,以及平亿近人的家世。
东莱马家,
这座城里哪家吃的大米,哪家用的辟邪符箓不是她马家出品的?
尽管只是众多马家子女中,天赋相对普通的一个,也都是数不清的人想要认识一二的。
也正因为她的存在,八班才会有如此多的二代、三代、四代……
可对于一贫如洗的杜苟来说,其却是一颗相当危险的毒玫瑰。
莫说触碰,就是远远多看上那么一眼,也可能会被那些个护花使者伤到。
实在是其周围的人和事,都不是他所能轻易掺和的。
上一个只因多看她了她的裙摆一眼,就被揍进重症监护室的活生例子,估计现在还都没能从医院走出来。
人钱是多多赔的是,但这要受的罪却是一分也少不了。
可如果不理睬的话,人多半也不会善罢甘休,大概率会飞来一个不长眼之骂名。
“啊?”杜苟先是故作惊讶,而后小赶两步上去热情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马同学啊,真巧真巧。”
驻足之后虽靠近了许多,但两人之间的距离至少也有三两米之遥。
即便如此,马仙桐背后的不少人都露出了厌恶的表情来,好似他身上的某种难闻味道已经钻进了他们鼻子里一般。
“昨天,昨天我临时有点事,所以没有去学校,跟云老师请过假的,他没说吗?”
生怯怯说完,杜苟晃眼间又看见了一个熟悉面孔朝他走来,吓得他差点没忍住哆嗦。
只因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他前脚才引以为戒的受害者——朱无炎,
外号哑巴猪。
因从来不怎么和陌生人主动交流,甚至连被动交流都极为言简意赅、惜字如金,而在班里那些个嘴欠的人口里得了这个称呼。
但其实,他却是一个说起话来滔滔不绝的话痨子。
不过只会对他真心交好的人才会如此。
除了父母之外,杜苟就是为数不多的几个之一。
所以朱无炎远远看见杜苟在这,就火急火燎往这边跑了过来,大有想将他这几十日在医院积攒下来的心底话,全部倾泻出来的形势。
完全没有注意到,挡在他前面的这一群人中,赫然就有他早已痛骂千百遍的黑手们。
“完了完了,要是再给人揍一顿可就麻烦了!”
清楚对方是个不容易折腰,肚子里的墨水也不少,很可能见了人就要斗斗嘴巴子的主。
杜苟很是担心他再给人揍了。
上一次在去医院探望他,他浑身裹着绷带,浮肿着嘴都喃了一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
眼见着人一步步跑来,杜苟心中好似有万马奔腾,肚中也隐约翻涌了起来,那是一个急。
恨不得像仙侠里那样,马上给对方传个音。
所幸一阵急思之下,他反手捂住肚子,做出苦态、急态道:“不好意思,臭毛病又犯了,我得去解决一下,”
“再见,再见!”
随后更是不等马仙桐发话,他就一溜烟扎进人堆中去,消失在人影错落、人声鼎沸的街道上。
让人见了一时也不说上什么好的,只能暗自晦气。
而朱无炎则一眼辨出了真假,不禁好奇起其所要摆脱之人是何许人也。
青发肩垂白玉枕,仙裙摆飘亭立藕,
似曾相识仙儿姿,哪叫不尝英雄梦?
只细细看上一眼,他便心生了无尽的怨念和苦恼,恨不得现在就上去试试宝剑锋利与否。
驻足、忍气、吞声……
伴随着他的毅然转身,他终究还是成长了一些,已不是以往那个敢叫黄巢不丈夫的意气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