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杜苟觉得此麻烦事已经基本摆平,而往包里收检查报告时,
云蒿却是又问起他毕业后的打算,“离会考只有不到一月,以你现在的水平和状态,就是再咳药拼命也很难能得到一份正职。”
“我建议你最好早做打算,看看是考去卫星城任个小职,还是直接进工厂。”
“后者现在急缺人手,就是脏点累点,前者虽然竞争压力大,但也不是没有希望,挑远一点的地方相对更容易一些。”
“……”
这个老师,真的有些不太一样,尽说大实话。
要是杜苟前世遇到这么一个好老师,或许他能提前明白土地广袤的十八线外,才是自己真正的归宿,而少走不少弯路。
读得十年圣贤书,归根方寸老农家。
双膝翘盼风儿郎,对筷不失金叶老。
如此已甚好,甚好!
可今生恶魔契约已成,不乘风而起岂能甘心?
“不了,我打算毕业以后去创建个工会,拉出一支像样的狩猎小队去荒域闯闯。”
“你是知道我的,过不来那种十年如一日的枯燥生活。”
这样的答案,云蒿一点也不意外,不然杜苟也不能够来到这所学校。
“第二位,马仙桐,湖中小岛,烈牙鱼,一阶中期,五十!”
王腾不出所料的落败了,在鬼蟾毒瘴持续入侵之下几近失去意识,
紧接着,其就被一阵忽起的大风吹出了泽地,继而被眼疾手快的陆沉接应到门外去接受治疗。
由一高挑女生,同样也是班里前十名的马仙桐,进去接受听起来同样不简单的考验。
“就你这状态,会有人将生死托付于你?”面对杜苟的工会事业计划,云蒿犀利地提出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组队去野域狩猎,第一要素毫无疑问是生与死,而第一要诀就是将尤关性命的盲点托付给队友。
绝不是凭口头上的山盟海誓、明里暗里的利益关系,就能保证每次行动都能把命留在自己手上的。
在没有绝对实力或者逆天气运的情况下,拥有能将性命交托出去的队友,绝对是大多数人所渴望的,也是必须的。
野域毕竟是妖兽的主场,能多增加一份保证就算一份。
况且那不可一世的独狼,也不是谁都敢当,谁都能当的。
“会有的!”
杜苟倒是自信,自信到让人有些看不透,尤其是他脸上的从容之色。
快速瞥了一眼,云蒿神色中出现了一丝慌张,也就此陷入了沉默,
似乎还是不打算就此放出这只,绝可以算是她一路照料、拖拽而来,与这里格格不入的无翼鸟。
拔苗助长是不好,但如果连阳光都普照不到,岂不是更为绝望。
“第三位,倪二文,山林,斗猴,一阶巅峰,一!”
……
“第四十五位,陆沉,深潭,巡山蟒,一阶巅峰,七!”
随着压轴出场的陆沉以重伤为代价,将七只足有四五米长,手臂粗细的巡山蟒尽数斩杀,
本次特训第一阶段就此结束。
时间也已经来到傍晚时分,不足以支撑同学们开展第二阶段的一对一排位赛,而被提前放学。
自始至终,他们都没能得以面见班主任云蒿,以问出他们积压颇深的问题。
至于杜苟,他们似乎已经忘记了他的存在。
一直等到两道身影于无言中完成收尾工作,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口的杜苟,最后回望一眼这三年来一直照顾过的大恩人。
尽管她时而粗鲁,老是动手动脚强制体测;
尽管她时而啰嗦,老是苦口婆心管这管那;
尽管她时而心狠,老是以儆效尤上台领赏;
……
想着想着,杜苟是又想笑又想哭。
明明一大早就把人看到了,就已经达成了今天的目标,直接走了就是。
偏偏还要上去搭话,白白浪费一天时间不说,还给自己弄得个哭笑不得的下场。
又是何苦呢?
摇头苦笑间,杜苟大半个身子已经到了门外,身前是晦明的灯光,身后是……
“还来吗?”云蒿的声音忽然传来,平淡如水的语气如一支急冻之箭,准确无误地将箭头留在了他的心房内,让他顷刻间化作了一座冰雕。
一动不动,连呼吸都为之停止。
除了啪啪作响的心脏以外,只有脑中有关对方的记忆,在不缓反快地翻阅着,每一幕都是那么清晰、真实。
恍如昨日!
“您好,老师,我,我,我叫杜狗!”
“好的,老师,好的!”
“有,有有空!”
“那啥,就是那啥。”
……
就连为前身此生画上句号的那一幕,也都是浑浑噩噩喃喃着,“老师,我好像又失败了呢!”
伴随着一股洒脱的笑意涌上心头,杜苟终是成功踏出了脚去,同时向后挥手道别道:“不了,老师,我们的道路本就不应该相交的,这三年来,你我都走得辛苦,如今岔路口就在眼前,是时候说再见了。”
“承蒙厚爱,祝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