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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追我吧(1 / 1)


“哆哆,哆哆哆。”有人敲门。

“谁呀。”廖书记不经意地问。

“我!”外面很是简短的一个字,是一个女声。

冯旭晖与廖书记喝酒兴致正浓的时候,有人敲门。冯旭晖习惯性地往廖红的闺房里躲,而廖显祖却摆摆手,示意冯旭晖坐下来喝酒,没事。冯旭晖悄声说:“好像是琳姐,杜晓琳。”

“是吗?她怎么会来。”廖显祖没有在坚持,让冯旭晖躲进了里屋。然后收拾好冯旭晖的碗筷,从厨房拿出一副干净碗筷,摆在桌子上。“来了。”他打开门,说了声“请。”

果然是杜晓琳。廖显祖故作吃惊的样子说:“哎呀,真的是你呀。你可是稀客。快请进,正好有血鸭,来喝一杯。”

而琳姐进门之后,脸上带着微笑,眼睛却警惕地四处搜罗,似乎在问,怎么回事,这半天才开门?然后盯着廖红的闺房问:“家里来客了?”

“没有,没有。女孩子家家,喜欢关着门。”

“是吗?姑娘家家的,害羞。找男朋友没?”

“呃,找了一个。”

“是吗?谁呀?是咱们铁运中心的?”

“这个……我没问。”

杜晓琳突然对着里间喊了一嗓子:“廖红。”

“哎。”里间屋子应了一声。随即,廖红探出一个头出现在客厅门口,打招呼说:“琳姐来了。”

杜晓琳说:“怎么,琳姐来了还害羞呀。再说了,你也不是那么害羞的人呀。把门打开,出来说话。琳姐问你一点事。”

廖红这才侧身出门,随手把门关上,嬉笑着坐在杜晓琳身边的凳子上,等着琳姐问事。琳姐抓起廖红的手,爱抚地摩挲着,说:“傻丫头,你爸你妈有眼光,把咱们铁运中心的才子收为郎崽子。知道吗?他是琳姐的弟弟,这个单车钥匙扣还是琳姐送给他的。”

廖红看着茶几上的钥匙扣,一个塑料线织成的胖头胖脑的金鱼,那是冯旭晖的单车钥匙。这时,廖红闺房的门再次打开,冯旭晖从里间走出来,腼腆地喊着“琳姐”。

琳姐佯装生气的样子对冯旭晖说:“莫喊我姐姐,你不是我的弟弟。找了这么好的女朋友,也不跟我说。你像个弟弟的样吗?”

冯旭晖露出了他那憨厚的笑脸,把手在后脑勺挠了几把,看着廖红,然后解释道:“琳姐,不是老弟我不跟你说,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是呀,冯旭晖跟廖红之间的关系,真是不好说。先不说廖红对冯旭晖爱理不理的态度,就说因为廖书记作为冯旭晖的直接领导,一直是处于“地下”状态,怎么说呀?

杜晓琳这才看着桌子上的血鸭,对冯旭晖说:“不好说就别说,来,陪琳姐喝一杯。”

一杯酒落肚,琳姐让冯旭晖带着廖红去外面压马路。冯旭晖看着廖红,没有动身。他们已经习惯了躲在廖红闺房,双双对对走出去反而觉得不适应了。在琳姐的催促之下,冯旭晖打开了外出的门,站在门口看着屋里的廖红。廖红还是扭扭捏捏地不肯出门,被琳姐从背后使劲一推,廖红一个踉跄出了门。随即,琳姐在身后把门一关。

冯旭晖和廖红一前一后往外走。街边路灯下,“大树下饮食店”有人在划拳喝酒,毛姨的身影在忙碌。两个年轻人站在楼下,一时不知往哪边走。往左手边走,则是大马路,可以通往城市最热闹的地方,但是要经过毛姨的“大树下饮食店”,冯旭晖觉得,看着毛姨在忙碌而不去帮忙,有些说不过去。而往右手边走,经过小区道路之后,通往农村的乡间小道,师傅赵德惠就是在那里的水塘中救人死去的。

冯旭晖选择了往左手边的大马路走去,经过毛姨的小店时,他走进去对毛姨说,要不要帮忙。毛姨看着他身后的女儿,忙不迭地说,这儿请了人,不要帮忙,让他们去看电影。廖红却犹犹豫豫的,被她妈声色俱厉地低语了几句,廖红不情愿地快走几步,走出了母亲的视线。然后,毛姨微笑着跟冯旭晖使眼色,让他跟上。

廖红穿的是一件浅绿色的衬衫,肥大的民警兰裤。她没有朝电影院方向走,而是一条乡间大路。空气中有一些似有似无的东西,有点沉重。在一个僻静的所在,廖红停下了,一会儿,她说:“我要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冯旭晖不假思索地回答:“可以呀,什么问题。你问吧。”

廖红说:“你是真的喜欢我,还是在感恩还愿?”

冯旭晖对廖红这么直接的问话,缺乏心理准备。或者说,他不是这么直接说话的风格。他没有直接说“是喜欢”或者“是感恩”。因为,这个问题的确没那么简单。冯旭晖似乎不喜欢被人绑架着说话,故意说:“都不是。”

廖红诧异了,又问:“都不是?那我们这是在干什么?如果喜欢我,那就追我。不是没人追我,但是那些追我的,我家里却不同意。家里人看上你了,你却一点追我的样子都没有,好像是我爸我妈派过来的哥哥,总是看护着我,让我很不自由。”

冯旭晖想起廖书记的确让他看护过廖红,不要让她跟着那些夜校同学闹事,不由得一笑。

“你笑什么?”

“我倒是很想当你哥哥,很想做你们这个家里的一员。”冯旭晖说话时,还是那样不急不慢,不卑不亢。

而廖红却不喜欢这种样子,她是一个个性分明的人,要么喜欢,要么痛恨。她没吃透冯旭晖话语里的意思,总觉得他的话太含蓄,在弯弯绕,听起来有些费劲。就问:“什么意思?”

冯旭晖抬头看着夜空,似乎要从天空借助什么力量。他说:“你爸你妈很民主,孩子在家里说话做事都显得很平等。而我的家里没有,或者说,自从我母亲过世之后,就没有了。”

廖红这次似乎听懂了一些,揣测道:“你是说,你爸爸不民主?你喜欢我家的民主氛围?其实也没那么民主。譬如,我爸就生怕我参加夜校组织的活动,说我们要求的那些民主不是真正的民主。”

冯旭晖点点头说:“你爸是党支部书记,听他的没错。”又说:“记得第一次遇到你时,我在段里院子外面写横幅标语,你们几个妹子在我身后叽叽喳喳说话。我都不敢回头看你们。但是,你的快人快语,让我印象很深。后来,我才知道你是我们廖书记的女儿。”

廖红显然也记得,她当时在讥讽冯旭晖并不是大学生,而只是一个技校生。而她当时没有正式工作,只是一个小集体的待业青年,居然有着高傲的心性。这让冯旭晖感慨不已,她为什么这么傲气?

廖红问:“因为我是你们廖书记的女儿,你就看上我了?是想通过我入党,提干?你们同学曹向荣,好像就是这样的。”

对于廖红把自己跟曹向荣相提并论,冯旭晖不想在分辩,因为这样的事情,越是分辩越就苍白无力,最好的办法就是交给时间,时间最公平,会让一切都水落石出。这也就是冯旭晖没有过于追求廖红的原因,他担心她会误解。

廖红说:“有一次,你到我们工厂站去找我了,对吗?”

冯旭晖记得有一次廖书记担心廖红参加夜校同学组织的游行活动,到过工厂站,就“嗯”了一声,表示认可。

“你知道我们那里的人怎么说你?”

“怎么说我?我三头六臂?”

“他们问我,廖红,昨天有一个乡下伢子来找你。我说,难道是我乡下的表哥?不会呀,他是个腿残疾的人,走不了那么远的路。”说完,廖红抿着嘴巴笑,很是得意。

冯旭晖听出来了,廖红在嘲笑自己像乡下人一样,不新潮。

“我们回去吧。”冯旭晖感觉对方轻蔑的语气,同时也感觉肚子里的酒精在翻腾,他不想在廖红面前发酒疯,出洋相。

廖红却说:“回去?我还有一句话要说,说完了才能回去。”

“你,你说吧……”

廖红想了想说:“算了,回去吧。”

“你不是还要一句话要说吗?”

“我已经说了呀。”

“你什么也没说,我没听着……”

“我说了,算了,回去吧。”

回到廖书记家楼下,冯旭晖没有上楼,径自把单车撑脚“啪”地踢开,推着车要往外走,才发现单车钥匙还在楼上。廖红在楼上走道把金鱼装饰的单车钥匙丢下楼,冯旭晖去捡钥匙时,单车失去平衡倒了下来,一阵乱响,单车压住了冯旭晖。

他很快爬了起来,生怕廖红的嘲笑。他哆哆嗦嗦打开了车锁,就听到楼上廖书记的声音,“小冯喝多了吗?别回去了,这样骑车危险!”而冯旭晖以更快的速度,骗腿儿上了单车,扭了一个S,就上了马路。然后,就一个S接着一个S,消失在路灯下。 不知什么时候,冯旭晖口干舌燥,醒来了。听听外面的动静,夜深人静,隔壁家的座钟发出了三声“当当当”,凌晨了。他想起了昨夜喝的多了,跟廖红的那些场景。他觉得,昨夜跟廖红的场面,比任何一次在她闺房的时候,都要更接近真心交流。“如果喜欢我,那就追我。”廖红的这句话,越过所有的话语,清晰地跳了出来。所谓酒后吐真言吧,他也斗胆说了许多。酒是好东西,他能使人充分发挥想象的威力。昨夜,她好像比往日多了一些笑容,而且比平时更加妩媚。

如果喜欢我,那就追我。廖红的这句话,在冯旭晖上班的路上,在办公室的座椅上,在去琳姐办公室的走道上,都会跳跃出来。

琳姐说:“我弟呀,你昨天晚上喝了多少酒,现在还有酒气。”

冯旭晖说:“也没多少,可能这种酒后劲足吧。”

琳姐笑道:“我看呐,你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然后唱起了他们乐队刚刚演奏的歌曲,“永远有你的影子”。

冯旭晖赶忙伸手去捂她的嘴巴。等琳姐取笑完,冯旭晖才说,最好不要公开他与廖红的关系,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浅浅的,很可能廖红并不喜欢他。

“傻瓜!”琳姐再次取笑他。“妹子呀,口里说的未必是心里想的,甚至是反的。这点,你要像韩啸波学习。你看他追苏云裳的时候,时不时地在她家楼下喊她看电影、溜旱冰什么的,就是制造气氛。越是不喜欢你,越要这么做。”

“那不是厚脸皮嘛。而且,韩啸波这么做,都几年了,并没有拿下苏云裳呀。我觉得,这么做只会适得其反。”

琳姐意味深长的样子,点了一下冯旭晖的头说:“还没开窍,你看见苏云裳找了别的男朋友吗?没有吧。这就是韩啸波的计谋,制造了苏云裳已经有男朋友的气氛,别的伢子就不会来追了。”

“这个不好吧,不是耽误了人家吗?”

“所以说你傻吧,你喜欢的妹子,你对她好,怎么会是耽误了呢?想反,嫁给了对她不好的男人,那才是害了她。听姐的,妹子总有一天会打盹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冯旭晖就笑:“听说姐姐就是这样被章建云追到手的。”

“知道就好。”

琳姐一番话,让冯旭晖打了鸡血一样兴奋。他不能像韩啸波那样张扬,当然,他无需在廖红家楼下大声喊,他可以直接去敲门。很多时候,廖红还是不肯出门,只待在闺房里。冯旭晖便跟廖书记汇报工作,或者帮着毛姨在小店做事。冯旭晖想,她的家人应该明白,他不只是为了那聊天而来,坐个把小时。也不是来学雷锋的。她的家人是冯旭晖喜欢的,廖红那的整洁利落的家庭是他喜欢的。

一次,总公司团委组织的团干培训班,因为廖红参加,冯旭晖在这个期间唱了三次歌。第一次的歌是苏云裳点的,他是侧身对着观众唱的,歌名叫《狂流》,齐秦的。第二次是卡拉OK比赛时唱的,《大约在冬季》,也是齐秦的,这次他看到了廖红的掌声,而且自我感觉良好,觉得唱出了那种风味。第三次的舞会,因中途停电,大家已经跳了一阵子烛光舞。那天,廖红带了几个女友去了。她一身全黑的服装,只和女友联手跳。休息时,冯旭晖坐在她旁边,她好像不是很高兴,是害羞吧。

终于,她们说了话。她问:“你真的这么忙?”

“是呀,我在参加自学考试,这些天有老师集中上课。”

“是又相对象去了吧。”

冯旭晖暗自吃惊,口里连忙说没有。廖红不信,鄙夷地看着他。他也懒得解释,虽然她说的那几天并不在写论文,但也没去想对象。冯旭晖竟不自在起来,因为他是未相对象,但还是写了一封信。那是一个广西的文友,女文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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