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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糊弄人(1 / 1)


听到谭晓风与王向红的私聊,冯旭晖这才知道,女孩子在一起说的私密话,原来是关乎恋爱的。但是,他没有猜出谭晓风口里那个还不错的“伢子”指的是谁。不过,从王向红说的对廖红挺上心的人,在冯旭晖眼里的只有魏鹏,或者谢国良。他们争相为廖红献殷勤,虽然方式不同,但还是很明显的。而魏鹏、谢国良都是技校同学,为什么用“那个伢子”来特指?这说明,还有一个不熟悉的人,这个人只能是工厂站团支部的人,而且是一个陌生人。

冯旭晖不想被女同学发现他无意中的窃听,不等弄明白“那个伢子”是谁,就赶紧溜了。

回到篝火旁,见一个老外在讲故事,不讲别的,就讲自己的旅途见闻,怎么逃票,如何扮学生买半票等。他解释,逃票不只是经济拮据,而是找乐子,逗闷子,没有心理负担,实在被逮住就乖乖地交钱。冯旭晖鄙夷地一笑,心想,这活自己可做不来。

魏鹏却跟他们臭味相投,说起来他的故事,像是说有传奇故事一般。魏鹏刚从杭州回来,这次杭州之旅,一路上她都与列车上的乘务员玩着藏猫猫的游戏,一张站台票混上车箱,就是不补票,看见列车员给别人补票,他偏向虎山行,晃悠到列车员跟前,认认真真学习列车员怎么开单补票,甚至还歪着头看,直到整个程序完成还恋恋不舍。列车员看他气质儒雅、纯真清秀,压根儿就没去想他会没票。

嬉笑疯闹之后,柴火也渐渐看小,人们也露出困倦的神色,各自去“坑边”洗漱。本以为洗漱完毕该归于安宁了,岂不知又来了一群人,其中也有两个金发的外国人,也带着帐篷,跟老外一模一样的款式,颜色稍显相同,因为天黑,看不清晰。

看到新来的朋友,先来的老外显得更加活跃。他向魏鹏提议,大家互相介绍一下,要不然,失去了结伴旅游的意义。他的提议得到了热烈的回应,“好”“好”之声,不绝于耳。实际上,冯旭晖留了一个心眼,想知道“那个伢子”到底是谁。工厂站团支部的人介绍自己时,冯旭晖都要侧目看一看王向红脸上的反应。或者王向红介绍自己时,工厂站那些哥们的表情。

但是,他失败了。一圈下来,他还是没有找到对应的关系。后来,他想明白了,没有找到对应关系,说明这两个人没有形成“吸引力”,自然是看不到他想要看到的表情。

反而,那个老外为了表现自己,来了个独特的开场白,让人印象深刻。他说:俺姓胡,来自内湖,爱吃芝麻糊……最后祝各位幸(胡)福。一大堆的胡,为的是人们记住他姓胡。倒是记住了,可一细想又记错了,他根本不姓胡,而是姓史密斯。他是一个外国人,但是中文说得很好,而且很幽默。

“小胡,你给我们唱首歌吧。”廖红已经把他当成了真的姓胡了。

“小胡?哈哈,有趣!我真的是小胡?我是小糊涂,你也是小糊涂?”这小子还真放得开,开始调侃廖红。不过,不得不说,他的那个开场白像在表演一个小品段子。后来,不单廖红喊他小胡,个个跟着喊他小胡。后面,史密斯只是一味的笑道:“我不姓胡,我是史密斯,真是的。”这时候,个个都喊他“小胡”,好像他真的是“小胡”,后来他也就接受了,甚至很得意自己有一个中国名字。

“你们中国人比较呆板,什么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觉得,名字只是一个符号,没有关系。你们喊我‘小胡’,怎么方便怎么喊,都可以。”史密斯为自己找台阶。

“不不,不是这么简单理解的。我们中国人这句话的真正内涵是,为人处事要光明磊落。施耐庵《水浒传》第二十七回: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都头武松的便是!说的是一种担当。”冯旭晖见老外拿中国人说事,毫不客气地回击。

史密斯却摇摇头说:“你们的思维,不敢突破老祖宗,动不动就拿四大名著说事,好像老祖宗说的就是对的,其实不然。殊不知,几百上千年的思想,用在今天,很多是不适用了。你看你们做个人介绍,千篇一律都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没有任何新意。你看我的个人介绍,跟你们的是不是完全不一样,是不是都能记住。你们说实话,你们记住了谁?一定记住了‘小胡’!”

不得不承认,大家记住的真的只有史密斯这个“小胡”。这么看来,他这话似乎有点道理。魏鹏说:“先生,这里您是美国人,本身具有独特性,即使不是‘小胡’这样的介绍,相信大家也能识别你的姓名,史密斯。”

谭晓风接着说:“我只是担心你们美国人听不懂,才用嘴简洁的方式。如果我用一首诗来介绍自己,你听得懂吗?”

“愿洗耳恭听。”史密斯笑道,并且拍着巴掌。

“汪伦送白桃花水,柳永酒醒杨柳岸,轻舞罗裙舒广袖,千古文明唱到今。”

史密斯咀嚼着四句诗歌,就像猜谜语一样,用纸写下来,跟同伴一起研究。没多久,他就说:“你这是恶意,不是善意的介绍自己,根本就是让人猜测。”

“你那个什么芝麻糊,不也是糊弄人的吗?”

“我那叫幽默,没有糊弄人。再者说,这位小姐即兴创作的四六句子,也是质量不高的字符的组合,没有深意。即使如此,也是被我激发出来的。”

史密斯尖刻的话语让冯旭晖针扎一样,当即辩驳道:“我们两个国家的文化是有差异的,我们主张礼让三分,倡导内敛含蓄,而不是锋芒毕露,过于张扬。本没什么对与错,习惯而已。”

“说白了,是保守落后,自身不发达,也就缺少自信,与内敛含蓄无关……”

“你放屁!”韩啸波动粗了。

冯旭晖上前制止他,廖书记出发前一再强调,在外面不能惹事打架,何况这还是外国人。冯旭晖让蔡大个把韩啸波拉到一边,对史密斯说:“中国有句老话叫,子不嫌母丑,中国,就是我们中华儿女的母亲。你在这里诋毁中国,我们每个做儿女的,都不会答应。如果是识时务,请尽快道歉。”

史密斯的同伴也站出来说:“史密斯没有诋毁,说的是客观实际,只是你们不愿意接受。”

史密斯把同伴拉回去,继续慷慨激昂地说:“保守落后不是诋毁,其根源,就是你们的制度不民主……”

“打住,打住!”冯旭晖连忙止住史密斯的话,然后示意大家回房间。

篝火开始暗淡,寒冷已经侵袭到每个人的身上,心里。人群不欢而散。

从宾馆的窗户,冯旭晖还能看到楼下的帐篷。同房的蔡大个说,真想跟韩啸波一起去揍那两个混蛋。冯旭晖说:“我何尝不想动粗,你们可能没见过我野蛮的一面。”

蔡大个说:“阿旭,你今天已经让我们刮目相看了。在技校,在厂里,你总是那么斯文儒雅,没想到你跟那两个混蛋针锋相对,在文化领域的争锋,你是占了上风的。”

冯旭晖一笑,说:“我也有野蛮的时候,那就是当有人诋毁侮辱自己的母亲的时候,我是会拼命的。我在工厂站工区时,有次差点跟阳胡子干起来。”

“真的?你打得过阳胡子?他可是当工程兵出身,武夫一个。”

“不信,你去问工厂站工区的人。”

这时,蔡大个发现宾馆楼下又搭了几个帐篷。他们有的弄来了柴火和啤酒,看来篝火晚会还在继续。一个老外把啤酒的包装盒作引燃材料,把柴火燃起来了,在这黑漆的夜里,这是最大的亮点。人们围着篝火而站,闹腾着,喝着酒,或罚讲故事、笑话、唱歌。惹得宾馆里的人在窗户旁驻足观看。

蔡大个迷惑的不解,这些人在篝火熄灭之后,在帐篷的冷冷地上怎么挨过今夜。他下楼去了,想看看,明摆着宾馆不去睡,偏要睡户外。户外怎么睡?他站在一边,看着他们从那背包里掏出来隔湿纸,或塑料布、或编织袋布铺在地上,帐蓬里帐、外罩,2根多节棍式的帐篷支架,穿进里帐,弓起来,挂扣稳当,就有一个封闭的小空间了,一个可容两个人的小帐篷搭建了雏形。然后又是一层防潮垫或气垫铺上,把睡袋展平就OK了,最后把外罩扣在里帐上,就是一座完整的帐篷了。

这人也是怪,在家住房要大,而在外,拥有一个小小的帐篷,心里却有说不出的兴奋,蔡大个不由想起童年在阁楼里用竹子搭小房子的情景,有种还童的感觉。

十天之后,冯旭晖带着队伍回到鼎钢。当日下午,冯旭晖就回到段里向廖书记汇报。

工务段小院里停满了单车,不用说,一定在开职工大会。冯旭晖凑到会议室门口,想进去听,却听到了什么“团支部”“小金库”之类的话,觉得不便于进去,就在门口听。讲话的是肖锦汉,他是铁运中心新上任的党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

冯旭晖悄然离开会议室,来到廖书记办公室。屋子里的炉子烧得通红,炉子上的水壶突突冒着热气。他觉得,走了那么多地方,就是工务段的火炉子最红火,最暖和。

外面散会了。人群叽叽喳喳的声音,打打闹闹的声音,单车叮铃铃的声音。冯旭晖没有出去,他不想被其他的人与事干扰,想尽快跟廖书记见面。他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却说不出哪里不对,这些不对的东西,需要从廖书记那里获知。

很快,小院里安静下来。廖书记回到办公室,看见冯旭晖在座,愉快地问:“回来了?”

“是的,廖书记。”

“怎么样?看样子都平安回来了?”廖书记从冯旭晖轻松的表情就知道,冯旭晖一行出行平安。

“是呀,家里怎么样?我是指,廖红那个班长的标准件厂,没闹腾吧。”冯旭晖关心地问,因为,这次外出张家界正是把廖红带走,免得她生事。

“怎么没闹?那个班长被抓了。还有,谢春鹏也被抓了,他是参与纱厂闹事被抓的。他们这么闹是不对的,愚蠢的。你一定要把团员青年团结好,没事多搞些文艺活动,不参与游行集会。尤其是管着廖红,她呀,历来喜欢指责领导的不是。”廖书记对于廖红因为外出没参与闹腾很是欣慰,但是对于下一步的管控,希望寄托在冯旭晖身上。

冯旭晖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对于廖书记布置的工作,总是十分肯定地给予答复,欲言又止的样子。廖书记也觉出反常,问道:“怎么了?有什么困难吗?”

冯旭晖这才说起廖红在张家界的表现,因为不便于暴露恋爱关系,冯旭晖只能假装跟廖红关系普通,跟其他团员青年一样。而廖红则是故意跟魏鹏打得火热,只要是长了眼睛的,都知道他们两个关系不一般。冯旭晖说:“我们不暴露关系,不等于要破坏这种关系吧?”

廖书记稍作沉思,马上回复道:“小冯,你不要误会。我家这丫头我了解,她是故意做给谢国良看的,不是针对你的。”

“谢国良?为什么?”

廖书记起身把门反锁了,回到办公桌前坐下,然后才说:“我跟你说,你可不要出去乱说,听到没有?谢国良的父亲在市政府,被人写检举信,说他为儿女走后门,搞不正之风。谢国良考技校是作弊的,进厂到工厂站当车号员,也是搞特殊化。他爸搞不好要倒台。”

廖书记呷了一口热茶,似乎是想着下一句怎么说。他说:“据我们所知,谢国良的人品也有问题。他不好学习,公子哥思想严重,怕苦怕累。你明白了吧?”

廖书记好像投鼠忌器一般,说话吞吞吐吐,说一半留一半。冯旭晖似乎明白廖书记的用心,就点点头说:“我大致明白一点了,您是不想廖红跟谢国良关系太好。谢国良无奈之际故意疏远廖红,廖红也故意刺激谢国良。”

廖书记又说:“我们不是担心谢国良的父亲倒台什么的,而是谢国良这个伢子,在工厂站那个女人成堆的地方,传闻很多,廖红刚去,又单纯,我们怕她吃亏。我跟她妈妈喜欢你,你的家庭关系很简单,你爸爸很正直,加上你本人多才多艺,人品又好,所以,让你对这个女儿多加管教。”

领导一番热情鼓励的话语,让冯旭晖浑身暖融融的。说这番话的人,不单单是领导,还是父亲一样的人。从来没有人这么夸过自己,虽然冯旭晖年纪轻轻当了团支部书记、段工会主席,但是他还是没有自信。父亲那句“你就准备打单身吧,哪个妹子看得上你,就是瞎了眼!”让他以为自己真的很差劲。廖书记的话,重新激发了冯旭晖的自信心。他答应廖书记,会慎重地跟廖红处好关系的。

冯旭晖问起“小金库”的事情,廖书记说,这是最近总公司布置的工作任务,自查自纠,不管哪一级组织,即使班组、团支部,都要认真清查。

“我们团支部捡废钢铁的钱,算不算小金库?”冯旭晖问。

“你们这次团支部出去领略祖国大好河山,把钱花光了,不就没有了嘛。没事。划了一个时间段,你们的钱是在这个时间点之前的,而且用在团支部工作上。没事。你写一个说明报告给我,我来担担子。”廖书记不无关切地宽慰冯旭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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