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睡到自然醒,我幸福地伸了伸懒腰,耳边传来楼下羊毛衫针织机运作的噪音。下楼后,穿过车间的时候,有工人叔叔开玩笑道:“小少爷起床了。”我回之一笑,就去找母亲了。母亲给我两元钱,她知道我和哥哥最近喜欢吃街边那家的烧饼。
单价五角的椭圆大烧饼,我能吃它两块,特别要在两块中间抹上一层红艳艳的辣椒酱才够味。刚出炉的烧饼烫得我龇牙咧嘴,加上店家的魔鬼辣椒酱,我吃一口就一阵吸溜,只感到嘴唇火辣辣的,一直烧到胃里,喉咙里能喷出火来。
这种滋味太刺激了,我一度无辣不欢,并标榜自己很能吃辣。直到一位来视察厂里工作的年轻阿姨晓得了,便带着我和哥哥来到一处闹市,请我们吃天底下最辣的东西。
这位短发阿姨说得很神秘,我有点儿怀疑。等到三碗疑似特大号粉丝的叫做酸辣粉的东西上桌后,我才相信她说的没错。这玩意儿辣得不讲道理,不讲究循序渐进,是那种迅猛的变态辣,辣得我想咬掉舌头!
我赶忙拿起桌上的一壶水,仰头喝下,兀的又俯身喷出。一问阿姨,才知道这乳白色的长嘴瓷壶里装的是醋。有了这层心理阴影,往后我从不吃醋,连带着,我也讨厌酸酸的味道。
这天,父亲又有饭局,请一些合作老板聚餐。母亲告诉我就在街对面的酒楼上,我乐呵呵地找了过去,并成功蹭到一顿美味。满桌的美食中,一道爆炒黄鳝的菜肴让我爱了。
大人们撺掇我喝啤酒,说喝酒后才是男子汉。父亲估计喝高了,并未反对。我就敞开了肚皮,第一次喝酒,喝了一瓶加一杯,最后踉踉跄跄下了楼梯,醉醺醺地回家睡觉了。
我长胖了,但个头儿却不见长,这让母亲又喜又忧。她在电视上看到一款“黄金搭档”的保健品,打着能让孩子长高的广告,便给我买了几盒。我吃过那些巧克力味的药丸后,有一点昏昏欲睡,我还不能说出那是一种副作用。
母亲给我买了玉佩,没给哥哥买,哥哥醋意大发,生起母亲的闷气。母亲就拉着哥哥来到河边的一家玉器店,花了一百多元买了一块玉,玉上雕刻的也是生肖。我的是一只猴子抱着一颗桃子,踩在一块元宝上。
相比我的一面雕刻,哥哥的玉佩两面都是盘曲的青蛇。在颜色上,他的玉佩色泽更深,绿得更好看。见我都眼馋了,哥哥转悲为喜,红绳吊玉佩,挂在颈脖上。母亲私下和我说过,我的这个更贵,要我保密,我就没跟哥哥说。于是,我和哥哥都满心欢喜了。
帝王爱长子,百姓爱幺儿。母亲是偏心于我的,父亲则不偏不倚,不论买什么东西,我和哥哥都有份儿。如果问我最喜欢母亲,还是父亲,我的回答当然是:都喜欢!
记得去年暑假在腊山和父亲下象棋输惨了,这回我又兴致勃勃摆下阵势。我和父亲盘坐床上,在棋盘的方寸间厮杀了十场。九胜一负的战绩让我兴奋不已,父亲投降,不愿再下了。我喜气洋洋,没想到自己已经棋力大涨,这么厉害了。我照着镜子,故作老陈地点头赞叹:“士别一年,当刮目相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