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田家院子里来了许多人。
“田管事,我家的马它生病了...你快去看看啊...”
“田管事,所有的马儿都病了,是不是瘟疫......”
一有人提到瘟疫,下面的人便开始小声嘀咕起来。
“才上任几天,马儿就得了瘟疫,他们一家也真是倒霉。”
“唉...别牵连我们就好。”
“真出了事我们也一样会受罚的,真的是倒了大霉了....”
......
田景良套着衣服出门,木屋并不隔音,所有人的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心里也很慌,但深知自己不能乱了阵脚,强装镇定道:
“刘郎中看过了吗?”
刘郎中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拱起手一揖,“田管事,马儿全部上吐下泻,依老夫看像是吃坏了东西。”
吃坏了东西?食物中毒?田蜜儿已穿戴整齐,来到院中。
灵泉水能解百毒不应该呀......
莫不是......有人下毒!
田蜜儿不理会众人,忙往井边跑去,如果是有人下毒,那么灵泉水的浓度不够,马儿还是会中毒的。
打起一桶水,拨下头上银簪放入水中,顷刻间,没入水中的那截银簪变成了黑色。
将鼻尖凑近水面一嗅,味道很淡,是不熟悉的味道。
会是谁呢?
有嫌疑的人太多了,但幕后主使只有一个。
现在所有的马儿都已中毒,下毒的人肯定早已将东西清理干净,不会让她找到一丝破绽。
这人此时定然藏在人群中,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田蜜儿回头一看,刚在院中的人几乎已经到了她身后。
他们看了田蜜儿手中的簪子,神色凝重地相互望了望。
“把名册拿来。”
田蜜儿望着众人,心道得想个办法将所有人支开才行。
让对方以为她要去挨着房间寻找证物,趁此机会正好将遗留的证据清理干净。
只要那人一动作,必定会留下味道。
众人不明所以,只见田蜜儿翻开一页,“念到名字的站出来。”
很快,田蜜儿面前站了二十个人,“你们负责采蒲公英,半个时辰后必须回来。”
田蜜儿继续念着名册,“你们负责采夏枯草......”
“你们采金银花......”
“你们采鱼腥草......”
田蜜儿念着自己闲时在后山见过的几种药草,让他们分别去采,半个时辰,就是一个小时 的时间,够了。
转头又对刘郎中道:“刘郎中,还得麻烦你去一趟城里药房......”
现在整个马场里只剩下了田家五口人。
所有人都放心地去后山采药了,因为,负责驯马的士兵将田家人看着呢。
那些士兵里有熟悉的面孔,当初从茅草棚将他们一家带走的人也站在其中。
他们是一些在战场上受了伤的士兵,做着后勤的工作,拿着该有的俸禄,对南宫将军府可以说是忠心耿耿的。
此时,他们已经有人去南宫将军府报告情况了。
“我们去厨房烧水吧,等他们采了药回来就下锅熬。”
田蜜儿说完就往厨房走去,那里的锅比较大,药不药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得找机会把灵泉水弄出来。
“蜜儿,你什么时候懂的这些?”刘孝娥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啊?”田蜜儿一脸错愕。
“她最近天天跟在刘郎中后面,肯定是跟刘郎中学的呗。”田长文嫌弃自家老太婆没点儿眼力劲,捡了檐边的柴开始劈起来。
田蜜儿点头。“嘿嘿,被姥爷发现了”
刘孝娥脸上一副‘是这样吗?’的表情。
她也没多想,跟着田长文开始劈柴。
“娘,你去把灶上锅洗洗干净,我去打水,舅来拎。”
“好...”
两人应声而答,丝毫没有觉得被安排有什么不妥。
田蜜儿让田景良将厨房里的桶全拿出来。她一人先来到了井边。
灵泉呀灵泉,发挥你作用的时候到了。
田蜜儿将手一左一右放进水桶,意念一动,两个水桶很快就装满了。
正好,田景良也过来了,他便拎去了厨房。
半个时辰后,众人采了药回来,田蜜儿一样一样仔细看了,放入锅中一起熬。
众人好奇地站在门口观望,这些药都是平日里清热解毒常服的药物,就这么一煮,真的能让所有马儿好起来吗?
等田蜜儿熬得差不多的时候,刘郎中也从城里回来了,他带了好几大包粉末。
众人觉得明白了,原来这才是关键所在呀。
田蜜儿不想告诉他们,这药包里不过是黄莲,黄芪,地丁等普通药物打磨成了粉。
将粉末均匀地倒入熬好的药水中,每人端需要的份量。
田蜜儿观察着每一个人的举动,下毒的人不敢不喂,如果只有他一人的马儿没有好起来,那不就太明显了吗?
所有人都需从田蜜儿手里领走药汁,当熟悉的味道涌入鼻尖时,那个人确在她意料之中。
虽然已经确定了下毒之人,可这种事情还是要证据的,就像当初胡管事冤枉他们一样。
几人忙活了半天,拖着疲惫的身子刚进小院,一群士兵便将他们团团围住了。
他们穿着银灰色铠甲,手持长枪,在中午的烈日下闪着寒光。
一看便知,这一队人马是从将军府过来的。
“田景良身为马场管事,监管不利,致使战马中毒,居心不良,将他们押回将军府仔细审问!”
“是。”
骑在马上的人一声号令,几个士兵迅速将田家几人捆了起来。
他们还来不及分辩,嘴巴已被塞了布条。
“有什么话回将军府再说吧。”马背上的将领声音洪亮,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
他们的双手都被捆到了身后,绳索将他们五人连成了一串。
田蜜儿有些气愤于将军府不分青红皂白就将他们带走,只是她现在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也不能使用大力丸,跑不掉。
她有些后悔,太过掉以轻心小看了胡管事背后的力量。
此时的田秋月微弯着身子,双眼含泪,心脏扑通扑通地像要跳出来般。
回去了?回将军府?
十三年了...以这副面容回去吗?
能见到他吗?
他...还认得出自己吗?
他...知道他们有个女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