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场外人头攒动,水族砍脑袋的事并不少见。因为钟离坚信奉律法严苛,才能让民众懂规矩,所以每个月都有几个要被处决犯人。
“唉,你们知道站在左边的那只胖头乌贼是犯了什么事吗?它看起来和旁边几个不太一样,贼头贼脑唯唯诺诺的样子,不像是能干什么杀人放火这等坏事的人呀。”
一只蚌壳好奇地在围观群众中嚷嚷。
“对呀,以前不是都会把犯人的罪行公之于众,以儆效尤的吗。今日怎么提都不提,直接等着时辰到就砍头呀。”
一只泥鳅向着台上坐定的监斩官大声问道。
“这个胖头乌贼我认识,是个偷儿。上次是偷了宰相家的东西被捉住了,被严判了几十年牢狱。这次是不是偷了更大的官儿的宝贝,大官儿不高兴,所以就干脆把他砍了,一卸心头之恨。”
“我听说这乌贼专门偷有钱有势贪官污吏的银子,得了银子还会分给穷苦百姓,也算是个侠盗。唉,好人不长命呀。”
“我还听说他出钱给穷苦孩子请了先生,让孩子们能够读书认字 是个大善人呢。”
“走近了看,我也认识他!几年前有个恶霸嫌城东王大爷烧饼摊子挡了路,掀了摊子,还把王大爷的腿也给打折了。王大爷没钱看病,亏得他替王大爷请了大夫给王大爷诊治。像他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做什么要砍头的坏事哦!”
人群里,开始有些混乱起来,几个人带头喊道:
“不能冤枉人呀。官老爷,可否发回重审,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是呀,是呀,求关老爷再给他一次机会吧。也许,是弄错人了呢。”
这喧闹的场面比铃儿预先想要达到的还要好上许多。
没错,这人群里自然有铃儿他们找来的托,但是托的人数只有几个,他们原本也没想靠这种方法解救乌空空。
没想到呀,没想到。乌空空人缘还挺好,弄假成真,还真有许多群众自愿请命,为他叫屈。
监斩官越来越坐立不安,它当很想当一切都听不到,但是那些混账草民都已经从台下伸手,要抓住他脚边官服了,再不开口,它们怕是不会放过自己。
这,这该怎么办才好?
铃儿一行人戴着鱼形头套,望着法场前越聚越多的水族,一时间真不知道该不该现在直接下手抢人。
海星兴奋得也冲进了水族群众中,嘴里跟着大家一起喊:“放了它!放了它!放了它!”
监斩官官服已经被拉得裂开好几处口子,它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训斥那些目无尊长的家伙们,却又根本动弹不得。手下一个机灵的红头虾兵,已经趁着众人没注意,去宫里通风报信去了。
鲤鱼精站在人潮的最后面,它遥望着远处被五花大绑堵住嘴的乌空空,无可奈何地轻轻耸耸肩。
它没想过要害乌空空,可是谁让这只乌贼运气不好,无意中当了它的替罪羊呢。
不过,有了替罪羊,它自己就安全了,想想自己每天躺着睡觉,银子都能源源不断地越生越多,它突然生出了想让乌贼快点被砍头,这件事快点结束的念头。
“不好了,不好了,刑场上的海大人被暴民围攻了!”
钟离坚没等来土里申抓住真正偷金晶兽的好消息,却被外殿大喊大叫的一个侍卫惊地从龙椅上一跃而起。
“外面是谁在无理喧哗,把它给我捉进来。”
话音刚落,一个红头虾兵被几个侍卫反扭着钳子按倒在地。
侍卫躬身道:“禀告皇上,就是这个小兵,大呼小叫。说它的上司,就是正在负责监斩的海大咚,被暴民袭击了,场面控制不住,它特来找鲇大人求援。”
钟离坚的胡须直抖,他一双眸子恶狠狠地盯着红头虾兵,那红头虾兵何时见过这种阵仗,吓得就差一点当场尿裤子了。
“是,是,是的皇上,暴民很多,刑场上乱成一锅粥了,小的害怕,害怕,才,才大着胆子求鲇大人帮我们海大人一把呀!”
那红头虾兵本就比其它小兵机灵,它很快就稳住心神,结结巴巴地把事情从头到尾给钟离坚描述了一遍。
“混账!这些暴民是想反了吗!给我带路,我亲自去刑场监斩!”
钟离坚恨恨地心想,土里申就在现场,他却遇事不管,难道土里申想要撂挑子,看他好戏?
靠人不如靠己,这次只有自己亲自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