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胧胧间,钟离高飞看到一个宫女走到他身边。
她不似父皇喜欢的那种袅娜纤细的身段,而是长得魁梧健壮,手中端着一碗甜汤,单手将歪倒在床榻上的钟离高飞轻松扶起。
“五皇子,您吃点东西吧,一整天都没进食了。”
宫女的声音粗哑,力气又大,钟离高飞原本高大的身躯,在这宫女的掌控下,竟然一时间反抗不得。
宫女脸上的胭脂又厚又重,一说话扑扑朔朔直掉。见钟离高飞想反抗,她那双粗眉显得更加凶悍:“吃下去,不要让我逼你!”
“你,你不能……咕咕……不,不能……咕噜噜……”
宫女根本不理会钟离高飞是不是会呛到,直接端起碗抱住钟离高飞的脑袋,一股脑将甜汤全部喂了进去。
“这才乖嘛,铃儿姑娘让我给你带话,说她今天晚上要去劫法场,如果她成功了,你会很危险,所以尽量准备点防身武器。再就是你得提起十万分精神,不要再中被人下毒这种小伎俩了。”
钟离高飞听了这话,高兴地腾的一下跳下床。
这一整天他一直心如刀绞,以为铃儿在他父皇手中受了不少苦。没想到铃儿竟然逃了出来,找人给他通风报信,更不要说还能为他解毒!
她怎么就这么有本事!再想想自己,现如今还在自我欺骗,不面对父皇想要害他的事实,真是太没用了!
他用力慎重地在宫女肩头一拍,像是发誓般冲着那宫女一字一句地说道:“请让铃儿放心,我一定不再这样大意,绝对不给她拖后腿,而且我也不怕危险,让她不要顾忌太多。”
宫女用眼角余光乜了一眼钟离高飞,心道,这家伙是钟离坚的种,肯定也是奸邪又没真本事的玩意,也不知道铃儿这丫头对他这么好做什么。
铃儿现在正舒服地躺在四公主琪靓公主府宽大的摇椅上吃葡萄。布鲁托,雏鸟,银剑,乃至那个哭兮兮的海星,都围坐在一张足足能摆上一百盘菜的圆桌旁胡吞海塞,一旁还有侍女为他们温柔地捏肩捶背。
可怜的琪靓公主因为一直唠唠叨叨,影响大家食欲,被雏鸟一把抓起,扔到了储藏室内反锁上了。
海星泪流满面地,口齿不清地,边吃边哭:
“我真是觉得愧对大哥乌空空呀,它现在肯定正在被严刑拷打,满身伤痕累累,连饭都吃不上一口。而我却在这里吃着山珍海味,过着最令人痛恨的糜烂生活。”
雏鸟拿眼白展示对海星的无比鄙视:“你可以选择和乌空空一样饿肚子,绝对没人拦着你。”
海星艰难地将嘴里塞满的肉咽了下去,又立即夹了更大的一块放进嘴里,哼哼吃吃得道:
“浪费更加可耻!这么一大桌菜,你们肯定吃不完,我绝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菜被浪费。你们还不知道,我是苦孩子出身,我的终极信念就是当下吃好比什么都重要。”
“说的有道理,但还是觉得你好无耻。”银剑趁吐骨头的间隙,从嘴里憋出这一句。“不过相比之下那边那个总是装忧郁的男人,我更欣赏你的无耻。”
银剑冲着背后盘坐着的封玉书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雏鸟也立即附和道:
“兄弟和我的感受一样,那个从没笑过的男人,总是一副苦大仇深,别人欠他万儿八千两银子似的,孬种得很。
可是看起来女人们还偏偏都吃这一套。你看看那个凶悍的四公主,等他大半辈子的徒弟莲儿,甚至这里做主的女管家,哪一个不对他千依百顺,言听计从。”
银剑疯狂表示同意:“对对对,不是因为他那副时时幽怨的眼神,女管家会给我们煮饭?这些侍女会给我们捶肩?”
铃儿瞪了两个小家伙一眼,银剑连忙懂事地话风一转,“呵呵呵,不用他,其实用拳头也能混到一桌子饭吃的,我们自己有实力,不靠老白脸。”
一直保持淡定的封玉书这下真是坐不住了,他心想,这真是人菜被人欺,马菜被人骑。以前谁敢对他说个不字,他能立即一刀砍死对方,可现在没了内丹,他只能万事一个“忍”字。
铃儿又冲着封玉书瞪了一眼,封玉书有效地接收到了这个眼神,在他看来,这眼神比刚才那两个混小子叽里咕噜鄙视封玉书的对话还要恶毒几万倍。
“欺负人呀,欺负人!你们太过分了!总有一天,我封玉书一定要让你们瞧瞧我再次威震天下,名动武林的英姿。”
铃儿一拍桌子,站起身来:“说到做到!做不到你就是没用的,以色待人的孬种!”
她挥挥手,围在桌边的家伙们都迅速一抹嘴,站起身。
他们兴奋又期待地喊了一声:“劫法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