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靖钱庄的丁掌柜这几天好不容易才得空,陪着自己新娶的七姨太买新衣裳。
铃儿姑娘不见了,陈家老爷、二少爷陈永安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陈家所有生意,包括各个钱庄,无论掌柜还是伙计,除了忙自己手头的事,都在想方设法地打听铃儿姑娘的下落。
毕竟有风声说,如果谁最先找到了铃儿姑娘,赏赐自然少不了,更是会被家主重用。
整整二十天,他是到处托关系,三教九流能找得都找了,连新娶的七姨太都冷落在一旁。
今天七姨太被大太太穿小鞋,在他面前哭哭啼啼的,那梨花带雨的样子,让他不免心疼,这才抽空带七姨太买东西,哄她开心。
没想到呀,没想到,今天他真是走狗屎运了!
铃儿姑娘的石头堪堪精准地砸在他的脑袋上了,这不是飞来横财吗!
他一把推开身旁还在絮絮叨叨的七姨太,谄媚地笑得脸上的肉都在抖动。
“铃儿大小姐,铃儿祖奶奶,您就是借我八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让您磕头呀!刚才是我有眼无珠,冒犯了您,您看我自己抽自己耳光如何,您消消气!”
说完,他左右开弓,几个大嘴巴子就扇到自己脸上,噼噼啪啪地,一点没留余力,不过几下,脸就红肿一片。
铃儿连忙抬手制止:“停,停,停。我不怪你,你这样子挺瘆人的,我怕我晚上做恶梦。”
打人的事,铃儿她看得多了,但自己抽自己,她还是不喜欢看。
“嘿嘿嘿,铃儿大小姐您消气就好,这几巴掌不算事儿,比起见到您的喜悦,再痛一点我都觉得值得。”丁掌柜这可是发自肺腑,铃儿在心里暗骂他变色龙。
丁掌柜他现在就得把铃儿带到二少爷陈永安面前邀功,若是放铃儿走了,这天大的功劳被人抢走,他如何心甘。
铃儿朝着丁掌柜摆手示意他让条路,她吃了好多山楂,渴得很,想去茶楼里喝杯茶水解腻。
丁掌柜腆着脸拦在铃儿面前,小心翼翼地问道:“铃儿姑娘,您想去哪里,我陪您去吧。您看您走了不少路,多累呀,不如您想要什么,我让人去给您买来。”
“唉,不用,这事别人帮不了,我得自己去。”铃儿想从他身边绕过去,可他竟然像老鹰捉小鸡似地又将她护在身前。
“你干什么!是对刚才的事还怀恨在心,不放我走吗?”铃儿噘着嘴,有点生气。
“没有,绝对没有,天地良心,我对铃儿大小姐绝对没有坏心。只是,只是,你随我去见见二少爷吧,你先见了他,再去办你的事,二少爷这段时间真的很担心你。”
丁掌柜这点是真心话,二少爷眼见地瘦了一大圈,最开始总去找沈宇言麻烦,说沈宇言预谋已久,勾结一风堂,把铃儿掳走了。
后面沈宇言被他闹烦了,指天发誓绝对不是他和一风堂掳走的铃儿,否则宁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陈永安才暂时饶过了他。
然后,他又去私下找官府的朋友,想借助官府的力量寻找,可是也没有结果。
甚至他去找了城内几个所谓算命风水大师,让他们算个方位,忙了一大圈,终究一无所获。
丁掌柜这种金钱至上的人,对二少爷的付出,甚至都有些感动了。
铃儿想想,自己上次回到城里,原本就想去找陈永安的,可是一不小心被人再次掳走了。
现在她回到城里,是该给陈永安报个平安,毕竟那小子脆弱,整日因为自己的事,哭哭啼啼地就不好了。
“你说得对,我是应该先去见他。陈永安现在在哪里,你在前面给我带路吧。”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什么事都顺利!
丁掌柜美滋滋地招呼下人拉来马车,恭恭敬敬地让铃儿坐上车,他自己和七姨太则在下面跟着行走。
七姨太有些委屈,但她不敢出声,她身份低微,以色伺人,懂得看人眼色。
马车停在一栋僻静的小院外,这里是陈府在城内的宅子之一,平日陈永安在留在城内处理公务时,就会来这个宅子留宿。
丁掌柜矮胖的身材,今日格外灵活,他小腿欢快地一溜烟跑进宅子门口通报,府里的小厮听到他寻到铃儿姑娘,更是欢天喜地地去房里找陈永安出来。
丁掌柜喜气洋洋地走回铃儿身边,谦恭地向她汇报:“二少爷在书房里查看账本,马上就出来。”
可是此时书房里的陈永安,脖子上正顶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尖刀,一个蒙面男人低声威胁道:“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