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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长春节(下)(1 / 1)


广德殿灯火通明,殿门外走廊下也尽是摆宴席的桌子,一个身穿绿袍的官员显然是喝高了,正抱着柱子呕吐不止,旁边脸色铁青的两个大内军卒一左一右将其架了起来,骂骂咧咧的拽着那官员走向远方。

随着张德均迈步走进了广德殿,赵应棠的心情也更加忐忑起来,大殿空气之中弥漫着酒味,大殿中间宽宽道路是直通前方,两侧分列文臣武将,大部分都是身穿紫袍,只是靠后位置能看的到几个穿绯衣的官员,不过两边桌子前人也是残缺不齐,看着大内军卒正扶着一个穿紫袍的官员往外走,赵应棠立刻就明白了,这天火酒的威力不止在偏殿强势无比,到了正殿一模一样,照样有不熟悉酒性的人喝多。

不用说,这座次一眼就能看出来地位高低,左右第一排靠皇帝最近,坐着的定然是大宋的重臣,赵应棠左右瞄了一眼,竟然在右边第二排看到了一个熟人~吕余庆,赵应棠心思斗转,也不知李从镒有没有参加这宴席,要是参加了又会坐在何方呢。

不过这左首第一排赵应棠倒是认识一个人~慕容延钊,此刻他正夹了一块红烧肉往嘴里塞,一脸陶醉的样子。隔着慕容延钊有三四个位置,还有一个约莫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格外扎眼,眉宇间与赵二也有些神似,就在赵应棠看向那年轻人时,那人也正好微笑着看向了他,弄得赵应棠心里一咯噔,赶紧收回目光继续往走。

正前方,赵二皇帝仍然是通天冠加一身赤红的龙袍,一个人坐北朝南独自成席,坐在龙椅之上,桌上铺着黄绫布,摆着的诸般菜品的盘子都比别人大一号,彰显着天下一人的与众不同。

在大殿中央,竟然有一个身穿紫袍胡须皆白的老头正在舞剑,看样子就是个武官中的高阶之人,但是一身文官的袍衫好似限制了他的手脚,老头也像是有些醉意,下盘似乎有些不稳,让人看了直皱眉。

随着赵应棠继续前行,离着赵二越近,殿中的人的目光大多从耍剑的老头身上移到了他的身上,陡然间,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的赵应棠有些背脊发凉,生平头一次在大宋的一群政治精英眼皮子底下走路,多少有些不习惯。

见到赵应棠走的近了,赵二指着赵应棠,清了清嗓子朝老头说道:“咳,王卿家等会再舞剑,这个就是朕的内弟,今日的酒宴的二百坛天火酒全是从他那得来的,就连朕也没了,若是王卿家不信,可以问问他。”

白胡须的老头听了赵二的话,皱着眉头停下手中剑,想把剑插回腰间的剑鞘,显然是年纪大加之有些醉意,试了三次才还刀入鞘,赵二嘴角绷得很紧,一看就是在强忍笑意,似乎是意识到了失态,赶忙抬起一只手揉了揉下巴。

老头扭过头眯着眼睛瞟了赵应棠一眼,接着竟大笑了起来:“哈哈哈……这么年轻,老朽问你,为何要短官家的天火酒?官家贵为一国之君,吃个酒也要看你脸色?”

大爷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老头定然是那太原郡王王景无疑了,一看赵二就是有预谋的,那内酒坊不还生产着天火酒么,品质好的还会送到大内殿中省去,怎么成了吃酒也要看咱赵某人脸色了,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能不能按套路出牌?

不忿归不忿,要真把这事抖落出来,肯定讨不了好,赵应棠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老王景的话又不能不回答,转念一想,要是真去直接回答老王景的话,怎么都不好回答,不如先转移下话题:“呃,老郡王先回答小子一个问题好不好,这天火酒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嘿嘿,自然是好,这酒浓烈醇正,饮了一杯之后只觉浑身精神抖擞,好似又回到昔日峥嵘岁月之中,老朽从军已五十余载,戎马一生自然喝过不少酒,唯独这酒最称心意……不对,你小子问这作甚?”

“老郡王且听小子解释,若是这酒不好,小子认打认罚,就是您踹小子几脚也行;既然这酒好吃,这英雄不问出处,无论是陛下赏赐的,还是从小子这里得来的,只要不耽误老郡王吃酒,是不是都行?”

老王景好似有些跟不上趟,沉思片刻才开了口:“行是行,可怎么感觉怪怪的?”

“哈哈哈……”赵二与一帮文武大臣均是忍将不住笑出了声,显然老王景已经被赵应堂给绕了进去。

思虑片刻,老王景才算回过味来,脸上本已经喝的通红,此刻更是牛眼透圆:“不对,你小子唬人,老朽问的与你答的,简直驴唇不对马嘴,你为难官家就是与老朽过不去,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哼,包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醉酒老头的话一点不讲理,赵二都没说什么,他却在这指指点点,惹不起咱还能躲得起,连个下去的台阶都没留,跳下去还不成么:“官家的酒小子定然不敢短,老郡王就不用多虑了……一看您老就是大度之人,肚里能撑万丈船,臂上能跑千里马,口中能吞三江水,胸间能藏百万兵,就不用与小子一般见识了。”

大殿的一众人看着中间的一老一少,又听了赵应棠的一番话,笑声瞬间炸裂开来:“哈哈哈……”

老王景也被赵应棠的一番话逗乐了,花白胡子乱颤:“这得长成什么样才能藏下百万兵……不对,你小子在笑话老朽,身子都这么大了,这脸往何处搁?”

老王景话刚落音,大殿中几个人立刻捧腹大笑起来,赵应棠一阵腹诽,这个时候老头还能想到脸的事情,简直是鸡蛋里面挑骨头,脸没地方搁,干脆就别要了呗,只是这话也只能在心里说说而已,定然不能讲出去……

正在此时,赵二想笑又强行压住,一张黑脸憋得隐隐透出些红色,貌似实在忍不住了,便重重咳嗽了几声:“咳、咳……王卿家,谅这小子也不敢短朕的酒,至于这脸面的事,不如让这小子赔你些东西找回来,下面还有些歌舞、曲子未曾观赏,朕好不容易庆回生,咱们边饮酒边欣赏如何?”

坐在文臣第一排且最靠近赵二的桌子处,一个身穿紫袍、头戴貂蝉冠官员站了起来,笑吟吟的望着赵二说道:“臣观官家内弟出口成章,想来也是满腹经纶,此情此景若是赔个具体的物事倒是落了下乘,这酒助文采,不如做篇诗词送给老郡王,如此可好?”

此时,慕容延钊立刻也起身站定,笑着说道:“哈哈哈……冤家宜解不宜结,某也觉得范相说的极是,老郡王以为如何?”

听了慕容延钊的话,老王景还有些犹豫,恰在此时,方才那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端着一个酒杯信步走到王景身边:“老郡王,六郎也是光义内弟,便饮了这杯中酒赔罪,等内弟作完诗词此事就揭过此篇如何?”

听了自称光义之人的话,赵应棠哪还不明白,眼前之人就是赵三赵光义,想不到他竟在此时站了起来,赵三脸面比赵二白净了许多,身穿一身紫袍,头上也只是戴着进贤冠,并未穿着亲王的服饰,看来还未被赵二封作亲王。

赵光义刚说完话,就仰头饮尽了杯中之酒,喝完之后还向着老王景展示了一番,底下的群臣也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附和声;老王景张着嘴,脸上露出一丝迟疑,嘴皮子也有些不利索起来:“真有些醉了……既如此,小子你还愣着做什么?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作的不好,说不定老朽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大爷的,赤裸裸的威胁,赵应棠也不知那头戴貂蝉冠的官员到底是安了什么心,不过他此刻反而有些心中大定,堂堂一个古代文学专业的人,这肚里面的诗词还是有些存粮的,既然没得选,那就坦然接受,挑出一篇应景的吟诵出来即可,但选哪一篇倒有些让人为难了,不如拖延些时间好好想想。

想到此处,赵应棠对着赵二躬身长揖:“陛下能不能赏小子一杯酒,这思路被阻塞了,饮杯酒看能不能通畅些。”

赵二听了赵应棠的话后微笑点头,大手朝着张德均一摆,张德均心领神会之下,从放酒具的地方取来一个酒杯斟满了酒水,接着将之捧到赵应棠身前。

有些醉态的老王景捋捋白霜似的胡须说道:“小子你到底行不行?”

此刻的赵应棠还在纠结,他接过张德均的酒杯的一刻突然福灵心至,老王景说自己戎马五十余载,如今还喝的醉眼朦胧,刚才还趁着酒劲耍了会剑,虽然剑舞的不怎么样,但也足以让自己想到辛稼轩的那阙词。

既然有了定论,就不必再磨蹭,赵应棠豪爽的饮尽了杯中酒,环顾四周以后将目光停留在了老王景身上:“老郡王戎马一生,请舞剑相随,且听小子吟一阙破阵子给你听……”

“醉里挑灯看剑……”

一步踏出,触景生情之下,赵应棠也融入了这阙词中,豪气不知不觉间升腾而起;老王景更是身上一抖,直勾勾的望着赵应棠,大气磅礴的开篇一句让他讶异的说不出话,已经收到剑鞘中的宝剑此刻被他拔了出来,抖了个剑花之后,开始挥舞宝剑。

“梦回吹角连营……”

欲要感动别人,自己也要置身情景之中,低沉悠扬的牛角号声仿佛在在赵应棠耳中飘荡,冥冥中预示着又有战事来临。广德殿中的君臣听到第一句时嘈杂之音就小了下来,听到第二句时就完完全全静了下来,有的人沉思,有的人面露喜色,有的人更是面露疑惑……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

赵应棠有意放缓了节奏,老王景也随着他的吟诵节奏,或快或慢的变换招式,宝剑穿插腾挪之间再无半分迟滞。

“沙场秋点兵……”

深吸一口气后,赵应棠陡然提高了音调,雄浑且抑扬顿挫的声音从他的嗓子里喷薄而出,一时间,周围众人竟然全都痴了,赵应棠索性从旁边桌上抓起一个酒壶,往杯子里倒满了酒,然后又是一饮而尽。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万马奔腾的场面浮于众人眼前,腾空的马蹄声震慑大地,引弓射箭,杀声阵阵。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五十年的戎马生涯之后,老王景如今已然是双鬓斑白,从一个大头兵到如今位极人臣,此中曲折辛酸唯有他自己清楚,此刻的他内心涟漪骤起。

赵应棠此时却醒悟了过来,因为最后一句是“可怜白发生”,此情此景若是用它结尾,一股悲切的情怀委实有些不合时宜,他将酒壶里的酒放到嘴边猛喝了一大口,狗尾续貂又何妨,赵二不是还杯酒释兵权了么,如今就助他一臂之力。

“归马……度余生……哈哈哈,这阙词可还入得老郡王的法眼!”

老王景正在舞剑,听完这句话竟然愣了一下,下一刻才停剑收入鞘中,醉态也尽然不见:“倒是小瞧你小子了,甚合吾意。”

赵二此刻从龙椅上下来,走到赵应棠身边一拍他的肩膀:“好词,当浮一大白,众卿同饮……”

………………………………

站在广德殿正殿的后面的站着两个全副铠甲之人,其中一人赫然是米信,旁边之人刀削般的脸庞,一双眸子深刻幽暗,如同一口深邃的古井。

“米信,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人?……翩翩少年更有豪气傍身,不过过刚易折,水满则溢……今日如此,不知道有多少眼馋那天火酒生意的人会睡不着觉。”

“王大人,卑职与赵爵爷也交往过几次,我觉得并不能以常人的眼光来看待他……”

“也是……我刚从秦州回来,看来后面要好好拜会一下他了……你再去叮嘱武德司那帮弟兄,今日城门、宫门皆不关闭,勿要小心行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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