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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英雄救美(1 / 1)


吃午饭之时,众人移步到曹家宽敞的膳厅之中。

曹家不愧是大富之家,午饭置办的丰盛无比,林林总总二三十道冷热菜品被陆续端上了紫檀餐桌之上。膳厅靠墙边还有一个侍女在旁弹奏琵琶,一曲《六幺》弹得舒急得当,行云流水的琵琶声充盈于膳厅之中。

由于客人中有秦语怜,曹彬的母亲与妻子便亲自作陪,主宾间其乐融融,令赵应棠意外的是,从曹母口中得知,曹彬的姨母竟然是后周太祖郭威的妃子,她与曹彬的生母张氏是亲姐妹,而张氏就是那个在相国寺买了十瓶白糖霜的老妇人,也是自从白糖霜被生产出来之后第一个买主。

主客分宾落座,曹彬坚持要吃些酒水,秦绍和推脱不过,于是提议喝此次带来的新酒,并说新酒与以往任何酒水都不一样,霸道浓烈,酒香浓郁,唯独有一样就是不能多饮。吕余庆一听就来了兴致,非要立刻尝一尝,曹彬从谏如流,立刻吩咐小厮将两坛新酒抱到了餐桌之上。

曹家小厮朝众人面前的玉碗里斟满酒水,曹彬的眼里精光闪现,一股属于武将独有的气息立刻散发出来,豪爽的劝说众人共同干掉第一碗酒。赵应棠因喝新酒就出过洋相,是故又劝了一次,好客的曹彬不为所动,举起酒碗就要先干为敬,结果喝了第一口就心知不对,但木已成舟,只得咬牙将酒碗里的酒水全部喝了下去。

吕余庆起身举起酒碗一饮而尽,呛的好一阵才缓过来,脸上潮红一片,嘴里还不断说新酒太过浓烈,但是细品之下回味无穷。

不得已之下,几人只好放慢了节奏,但是过了不久,喝酒的四人全都是红光满面,秦绍和推脱不胜酒力,已经不再饮酒,曹彬、吕余庆说话都有些大舌头,不过话越说越多,氛围更加热烈、浓厚起来,赵应棠也从他们的话语之中得到了更多的信息。

大宋建立之前,吕余庆一直是赵二皇帝的幕僚,大宋刚刚立国,他就被提拔成了端明殿学士,后来被擢升为开封府知府,可见赵二皇帝对他的信任。吕余庆属于官二代,他父亲吕琦在石敬瑭在位时礼、刑、户、兵部侍郎,不过其父已经过世,他还有一个弟弟,名叫吕端,是浚仪县令、定州通判。

令人意外的是,曹彬显德五年时曾出使过吴越国,当时他受到了吴越王钱俶与宰相元德昭的热情招待,不过他在印象最深的还是一个当时已经离世的吴越国大臣。此人名字唤作胡进思,七十六岁时小儿子才出生,九十岁的时候带兵把钱俶扶上了王位,后来一直活到九十八岁才寿终正寝,对曹彬的这番话,赵应棠啧啧称奇,这个年代的人能活到五六十已经算是高寿了,没想到还有人能活到九十八岁,在缺医少药的时代简直是个奇迹。

曹彬是年前奉枢密院的调令回汴梁汇报伪汉的动向,因为大雪封路,路上耽误了十几天,一直到年后正月十二才回到的汴梁,到枢密院述职以后,赵二皇帝命他上元节进宫面圣。曹彬趁进宫时顺便将买来的白糖霜进献给了赵二皇帝,赵二龙颜大悦,立刻将他擢升为客省使,让他过了长春节再去平阳,是故他才一直留在了汴梁城。

吕余庆、曹彬说完话以后,当赵应棠将最近研究的白糖霜、蒸煮酒、男女内衣、压榨油简短介绍了一遍,二人惊讶之余还多了几分钦佩,不知不觉间几人又多饮了几碗。

“……所谓的操场就是做操的地方,有环形的跑道,中间是蹴鞠场,这蹴鞠跟现在的可不一样,每边各有十一人,每边各有一处门,蹴鞠踢到对方守门员把守的门内就算得一分,比赛结束后,哪边的分数高,那么获胜的就是哪一边……藏书馆是供借阅、收纳书籍的地方,到时候会收集全天下各种书籍,还得注意防火……”

“赵公子……不,赵贤弟,曹某明日就差人运去一万贯……不,一万五千贯,只求你建好书院,某就把七月送过去……来,满饮此碗,顺祝赵贤弟早日得偿所愿。”

“慢着……这弘扬圣人教化的事情怎么能让国华一人专美,吕某虽然不富裕,但也借两千贯给赵公子,还有平素若是碰到什么困难之事,赵公子可去开封府寻某,若不违法度,吕某定会全力相助……”

“多谢二位大人高义,干……”

………………………………

酒席散罢,曹彬已经醉的走不成路,被小厮扶回房中休息,吕余庆早被自家仆人扶回了家。当曹彬妻子与张老夫人与赵应棠一行人出了垂花门时,晕晕乎乎的赵应棠惊讶的发现方才运礼物的那辆马车上全是鸟笼,每只鸟笼里都有一只青色的鹦鹉。

三辆马车驶出曹家宅门,抱琴给赵应棠擦了擦头上的汗渍,告诉他鹦鹉总共十一只,据曹家小厮说,有十只鹦鹉是花了七百贯买来的,赵应棠惊讶的打了个酒嗝,暗叹这曹家还真是家底丰厚无比。

马车行驶到织物街时,三个马夫将车停在路一边,秦语怜下车走到赵应棠乘坐的马车侧边,掀开了马车帘:“棠哥哥喝了不少酒,还是先回去作坊那里休息罢……内衣的布料已经选好,这试制事情总得要提上日程,爹爹睡着了,徐老爹看着他呢,怜儿与秋云去织物街物色几个裁缝。”

“不、不碍事,抱琴扶着就行,棠哥哥随怜儿……一起去。”

“那待会若是怜儿进店谈事情时候,棠哥哥在外面等候即可,要不然身上的酒味太浓,怕人家误会。”

“好……好,就依怜儿。”

在抱琴的搀扶下,赵应棠颤巍巍的下了马车,此刻的他处于半醉半醒之间,脚步也有些虚浮。见眼前一幕,抱琴耐着性子劝自家少爷在马车上等,但赵应棠死活不肯,于是她只得摇摇头,扶着赵应棠跟在秦语怜与秋云后面。

织物街车辚马萧,裁衣店、布店临街分布,数不清招牌各显神通,总是在最显眼的地方出现,透过门店的大门可以望见裁衣店、布店的内部的情况,裁衣店用木衣架挂着各式衣物,衫襦、袄、袍琳琅满目,直裰、褙子、道衣应有尽有;布店内则是各种布匹,除了黄色未见,赤、绿、青、蓝、紫等颜色一目在望,绫、罗、绸、缎、纱、绢、绡、纺也是一应俱全。

走到一处周氏裁衣店的门脸前,秦语怜驻足朝里面看了一会,然后转身对赵应棠说道:“棠哥哥,怜儿与秋云去里面看看,你且在外面等一会。”

打了一个酒嗝之后,赵应棠朝秦语怜点点头:“没问题……怜儿尽管去谈。”

抱琴扶着赵应棠走到一颗树下站住:“少爷快倚树上,抱琴都怕你摔倒了。”

醒醉各半的赵应棠嘿嘿一笑:“好、好,还是抱琴聪明,这歪脖子树不倒,本少爷就不倒……抱琴看看何处有凉水,口渴的要命。”

一番话逗得抱琴咯咯直笑:“凉水此刻定然寻不见,对面有个茶肆,抱琴扶少爷过去,看看有没有醒酒茶……若是秦小姐出来也能看得见。”

“嗯,扶本、本少爷过去,抱琴,听我给你念首词……咳……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呃,沙场秋点兵……”

抱琴一边走,一边揽着赵应棠左胳膊,赵应棠却用右胳膊上下比划。

一阙词听完,抱琴惊讶的说道:“少爷莫不是李太白转世罢,他是诗仙,少爷就是词仙,呵呵呵……”

“嘿嘿……李太白浪得虚名,他要是与本少爷饮下相同的烈酒,还做诗,做梦还差不多……”

抱琴扶着赵应棠走到茶肆桌子前坐下,要了些温的醒酒汤,赵应棠连喝了三大碗,被撑得打了个饱嗝,口渴的感觉才堪堪消退下去,不过此时又遇到了另一个问题,腹涨之下,小便的感觉瞬间强烈起来,起身冲着茶肆的伙计喊道:“伙计,何处有茅房?”

酒肆伙计笑道:“客官去那边的巷子得了,最近的茅房得有半里地,小人怕公子撑不到地方。”

赵应棠晃了晃发胀的脑袋,望着抱琴说道:“什么破地方,连个茅房都没有,抱琴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

抱琴有些担心的望着自家少爷,想要随行却被赵应棠严词拒绝了,大老爷们开闸放水,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跟着多别扭,赵应棠如同老者步履蹒跚一般朝着伙计指的巷子走去,拐进了巷子后找到一处墙角撩开了袍子,片刻之后,他浑身抖了个机灵,心满意足的往巷子外走去。

刚走了两步,赵应棠身后就传来一阵声音:“无耻,尔等提着哨棒跟了两条巷子,到底意欲何为?”

“啧、啧……你看看,小娘子生气了,爷爷就想好好与你聊聊天……不要拒人千里之外么。”

大爷的,这不是调戏良家妇女么,赵应棠转身一望,小巷深处正站着两个女子,一个女子身披素白袍衫,外披紫色薄纱,另一个身着青玉襦袍;两个手提哨棒、头裹黑巾的男子一步步朝着两个女子靠近:“那边的瘦竹竿,赶紧滚蛋,要不然休怪爷爷手里的哨棒不认人。”

乖乖,怎么如此眼熟?

赵应棠使劲揉了揉眼睛,虽然有些头昏脑涨,但是他也足以将两个女子的面相看的清清楚楚,赫然便是沈浅儿、柳若清。

眼前的一切足以让赵应棠判断出了形势,两个泼皮无赖调戏两个美女,与电视剧里演的一样,接下来定会播放英雄救美的桥段,想到此处,赵应棠心里一股意气风发的劲头直冲脑门,疾行几步就走到二女面前。

两个女子此刻也看到了赵应棠,沈浅儿一脸的惊喜:“咦,赵公子……”

酒意正浓的赵应棠望着二女悠悠开了口:“嘿嘿……二位美女稍待……等英雄救美以后再叙旧……”

两个男子竟然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哪里来的醉鬼,隔着三里远都能闻到酒味,少你娘的多管闲事,去吃你娘的黄粱酒去。”

赵应棠不屑的看着两个男子,酒劲让他升起一股无所畏惧的豪气:“嘿嘿,本少爷骂人都是让人选的,从来不勉强人,第一个是乌龟王八蛋,第二个是王八乌龟蛋,你俩一人选一个……先说好,不许选同一个。”

“破落户,你最好祈求脑壳和嘴巴一样硬……看棍……!”

一瞬之间,一个男子就把哨棒提起,恶狠狠的朝着赵应棠的面门挥舞过去,还没等赵应棠反应过来,破风声呼啸而来,“砰”的一声之后,他就失去了知觉了……

“哎呀,赵公子……”

“”出人命了……救命啊……”

“这人怎么如此不禁打,风紧,扯呼……”

不知多了多久,梦幻交织之间,赵应棠化身成了齐天大圣,在广袤的天空中挥舞着如意金箍棒,猎猎的红披风让他周身显得威武不凡,每挥舞一次金箍棒,牛魔王身上就会挨一棍,而金箍棒被挥舞的只剩残影,牛魔王被打的牛角乱飞,身躯支离破碎……

一会功夫之后,场景切换,赵应棠幻化成的孙悟空脚踩七彩祥云,直直朝着下方飞驰而去,四周的景象全部向后倒退而去,前方一个身穿大红婚袍,头戴凤霞冠的女子无助的向着地面坠去,下一刻,那女子便被赵应棠揽入怀里。

从女子身上散发出一阵幽香,凤霞冠无声落下,乌黑秀美头发瞬间披散开来,凄美绝丽的让人窒息,那女子的容貌赫然变成了秦语怜,恍惚间又变成了沈浅儿。

盖世英雄来了,踏着七彩祥云来娶你了……你、你身上好香……

一瞬间,赵应棠眼皮突然睁开,瞳孔中恢复了神采,只不过由于苏醒时间太短,仍旧有一些迷茫,大爷的,这是哪里,怎么这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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